第60章 帝皇图第四_妄神[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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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帝皇图第四

  谢相知显然无路可退。

  裴渊要的也就是他无路可退。

  “多谢燕王盛情。”

  红衣青年微微垂首,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裴渊勾了勾唇。

  燕军占了青州洛水以北的一大半土地,昔日丝竹管弦不断的陈王宫今日却静默如死,陈王室的王子皇孙被燕地士兵五花大绑压上简陋的车架,各国使臣也难逃此劫,出逃不成,灰头土脸的被燕军抓回来。这些俘虏中有一位地位极为特殊的人物——混迹在南地使臣团中间的南王。

  南王魏独寒本想趁乱带着陈王幺子偷偷跑出去,但纳兰溪素来身娇体弱,在逃跑过程中不慎惊动了看守的燕军,燕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抓了送到主将面前再说。好巧不巧,黑铁骑主将曾与南王交过手,一眼就认出他来,嘿嘿一笑,就叫人把南王捆成粽子单独关押严加看守,兴冲冲向裴渊邀功去了。

  是时,裴渊正陪着谢相知用膳。

  都是江南风味的精致小食,陈王宫里的厨子在燕地士兵注视之下战战兢兢做出来的饭菜,拿出了一个厨子的毕生水平,生怕贵人一句“不好”,他项上头颅就保不住了。

  谢相知没什么胃口——当在你吃饭的时候有人一直盯着你并不是一件促进食欲的事情,尤其是这个人还对你抱有某种不可告人心思。

  裴渊盛了一碗碧梗粥给他,“吃一点,今晚要赶路。行军不比平日,怕得委屈你几日。”

  “今晚便启程?”谢相知微讶,陈王宫的事处理起来也颇为棘手,本以为裴渊要多耽搁几日,不想他动作这么快。

  “青州的事我会留人手下来打理。宣城各国眼线混杂,早些回去为好。”裴渊丝毫不避讳地直言,又仿佛意有所指,“珍宝总是会引来有心人的窥伺,要早点带回家藏起来才好。”

  谢相知不为所动:“素来听闻燕王大气,怎么却连陈王宫里这些财物都如此看重?”

  “自然是因为如今的陈王宫里藏着世间仅有的至宝。”裴渊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世家熏染出来的君子朗润经由他无端生三分轻佻。

  两人说话间,侍卫通报黑铁骑主将求见。

  裴渊摆摆手示意将人领进来。

  黑铁骑主将行礼,欲要开口,但又看见坐在一边的红衣青年,不由得面露纠结。

  “说吧。”裴渊扫了他一眼,又给谢相知盛了小半碗莲藕排骨汤。

  黑铁骑主将眼皮一跳,只觉得这位王上委实是疯魔了——他心思昭然若揭,可那是楚王重臣,能不趁机往他胸口上插几刀都是仁善。

  他憋了半天,只道:“南王混在南地使臣团里来了,他刚刚想带着陈王那个小儿子逃跑,被臣手下几个将士抓住了,已经单独关押了起来,现在等王上处置。”

  谢相知闻言挑了挑眉,不由得目光扫向裴渊。

  南王魏独寒,出身草莽,后来落草为寇,趁着战乱带领手下山匪起义,杀了北方要塞天风城的太守,以此为据点向外扩张征战,打下北方数十城,自此自立为王,成为当世颇有名望的枭雄。

  总之是个当人质非常有价值的家伙。

  不过谢相知一开始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陈王幺子纳兰溪。

  纳兰溪便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他经历说来颇为传奇,本是陈王之子,身份贵重,但因为生母不过一舞姬,地位微贱,本人又柔柔弱弱似个女儿家,不得陈王喜爱。在陈王世子的怂恿下,陈王想把他送出去给好男风的祁王以巩固两国交情。纳兰溪无意得知消息后连夜出逃,撞上了伪装潜入陈地的南王,两人无意间春风一度,魏独寒便将他带回了自己地盘。

  纳兰溪的聪明才智在南王的地盘上终于逐渐得到发挥,在南王麾下得到认同,魏独寒也对他逐渐情根深种。

  这位行事极有魄力的南王便力排众议立纳兰溪为王后,独得恩宠。但奈何天不遂人愿,魏独寒在一场战争中身中毒箭,救治不及而崩逝。

  纳兰溪悲痛欲绝,但还是要振作以完成魏独寒遗愿。他接管魏独寒旧部,以南王王后的身份从此正式登上乱世的舞台。虽无王侯之名,却有王侯之权。一步步成为威震天下的一方霸主,千古流芳。

  谢相知听完便觉得这位陈王幺子委实是个妙人——偶然初遇、春风一度到后来的南王毒发而亡是不是意外都有不少的商榷余地。

  只可惜魏独寒一生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平白给人做了踏脚石。

  系统倒是觉得纳兰溪这种骗人感情的事情做得不厚道。

  可能是因为宿主他自己也不是个厚道人,所有不觉得纳兰溪的做法有什么问题。系统面无表情地想。

  谢相知知道以系统的脑容量大概会想些什么,只嗤笑:[本就是因美色而起的心思,到后来又多少出于忌惮笼络多少出自真心实意。]

  若真是情深意重,便不会执意封后,将纳兰溪一身才华困死在宫闱。

  [于百姓而言,纳兰溪是个比魏独寒仁厚的君王;于史书而言,成王败寇而已。]

  ……

  裴渊也没想到魏独寒行事如此大胆,微作沉吟:“把人看好了。我们此时不宜冒进,不过既然南王好心送上门,也总不好叫他失望。”

  谢相知突然开口:“魏独寒值一座天风城吗?”

  裴渊一愣,随即笑道:“自然是该值的。”

  天风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魏独寒与裴渊领地接壤之处最重要的一座屏障。

  没有天风城,魏独寒不足为惧。

  谢相知没再说什么,转过头去继续用筷子挑碟中的清炒萝卜丝。

  这天下,最终是他和裴渊的对峙。

  拉拉扯扯了七八天,南地的刺客来了好几波,全都铩羽而归,架在魏独寒脖子上的刀一天天锋利了起来,楚王军队偏在此时趁机偷袭他与南州接壤的地盘,南地无主,军心涣散,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节节败退。魏独寒这才不得不答应割让天水城。

  而楚地前来赎人的使臣也终于紧赶慢赶赶到——倒不是他们不重视,毕竟楚王都还捏在人家手里,只是裴渊把谢相知这次带出来的人一网打尽,连个传消息的人都没有,还是直到宣城沦陷的消息传出震惊天下,谢相知留在楚地的人才意识到这次不是他们主公搞事,而是事情生变。

  楚国大丞相心急如焚,只得匆匆忙忙点了几个楚王亲信叫他们去赎人,又再三叮嘱万不可暴露楚王的真实身份,但也不要故意贬低主公身份,以免燕人以为他无足轻重而慢待他。

  因为这层交代几位亲信在面对裴渊派来的人不断试探谢相知身份时,总是各种语焉不详,以“重臣”、“宠臣”、“身份贵重”、“楚王极为重视亲近”等话搪塞。却不知他们这般犹犹豫豫的姿态被转述给裴渊后产生了多大的误会。

  “楚王……”裴渊微微冷笑,拂袖叫手下下去。

  “其他人都可以放,只有公子谢不行。”

  楚地使臣也不肯,他们来赎人,首先就是为了楚王,不然也不至于把燕王放在楚地的探子全抓了送过来做交换条件。为了抓这些人,楚王都可是兵荒马乱了两三天。

  可是他们偏偏不能说出楚王身份——若身份暴露,燕王愿意放人还好,可若不愿,楚王又无子嗣,那岂不是整个楚地都要受燕王牵制。指不定为了达成目的,燕王还会杀了楚王,以图让失去君主的楚地分崩离析。

  楚地使臣谨慎地提出条件,若是答应释放楚国全部人,他们可以割让此次打下来的洛水城。洛水城乃青州产铁重地,极为重要,在这乱世之中,可算是极高的赎金了。

  但燕王就是不松口。

  楚地使臣也不能一退再退。

  两方僵持不下。

  商议不成,这便让燕军在祁地停了数日。

  谢相知趁机在祁王宫小住了两日,缓解行军途中的疲劳。

  裴渊一想到楚王待他如何亲近,心中不免不快,但又舍不得对他发脾气,只暗自更加记恨楚王。

  若是我先遇见他,哪还有什么楚王赵王的事!

  第六日,裴渊又听了一遭“宠臣”的话,压抑着怒火冷声道:“楚国使臣若不愿意就将楚国那些人全杀了,省得碍事!”

  楚国使臣思虑再三,犹豫不决之时收到一张藏在食盒下的小笺,正是楚王笔迹。

  楚国使臣定了定心神,答应燕王的条件,两方各自交换人质,只单单留下公子谢。

  自然,洛水城也不必割让。

  议完条件,裴渊把楚国人除了他之外都可以走的事情告诉了谢相知。

  “阿谢,楚王也没有那么在乎你。良禽择木而栖,楚王能给你的孤一样能给你,甚至只会更多。”

  他口吻温和,带点诱哄的意味。

  谢相知支颌,笑了笑:“燕王陛下,这不一样的。”

  这话不知刺激了裴渊哪里,他唇边笑意冷下去,眸色暗沉,只是碍于谢相知在场,还得勉强保持君子风度。

  系统看着都觉得裴渊可怜:[他是不是觉得你和楚王有一腿啊?]

  谢相知执起一枚棋子敲了敲白玉棋盘:[比起这个你不如猜猜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关小黑屋,得不到你的心也要得到你的人。]系统“呵呵”了两声接话。

  ……

  谢相知到达燕王宫时恰好赶上春天的尾巴,燕王宫是前朝行宫改建而来,并不如何奢侈,倒有种历史的凝重。

  裴渊无妻妾,父母早亡,偌大的燕王宫只有裴渊一个人,眼下还要再加上一个谢相知。

  宫女为他领路。

  大约是怕他逃跑,连为他领路的宫女都身份不简单,谢相知猜想大概是精心培养出来的细作之类的人物。

  他目光漫不经心打量过四下的花花草草,恍惚有种熟悉感。

  直到宫女领着他走到主殿谢相知才忆起这地方他曾来过一次,当初和百里泽。

  倒是物是人非。

  踏进主殿之前,谢相知脚步顿住:“我住这儿?”

  宫女屈膝低头:“王上是这么吩咐的。”

  “阿谢不愿意?”裴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换了一件玄色常服,许是刻意收敛过的缘故,气势并不如在陈王宫时那般咄咄逼人。

  “燕王身份尊贵,与我同居一殿,恐怕不如何合适。”

  谢相知回头对上裴渊的视线,微微一笑。

  “有何不合适?”裴渊凑近他,音色略低,“孤与公子一见如故,欲与公子秉烛夜谈,为表知己之情,更是该抵足而眠同床共枕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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