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谢谢你叫醒我的噩梦_重生后我被敌国质子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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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谢谢你叫醒我的噩梦

  楚意来不及细想,画面一转,四周忽然变得昏暗无比。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处高台之上,旁边是比刚刚高了一些的男童萧晏,正瘫倒在地上,身体不断后挪,仿佛恐惧到了极点。

  楚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看见高台下,盘旋着无数张着尖牙利嘴,“嘶嘶”作响的蛇,那些蛇沿着石砌成的洞窟不断向上攀爬,等爬到一半,又因为太过光滑而掉落,即便知道这只是梦,她都新生胆寒。

  这里,是蛇窟。

  她猛地回头,就见远处,一抹穿着宫装的身影正在走进。

  楚意瞬间就明白了,这是萧晏童年时的情景,等到下一刻,萧晏就要被魏如黛推下蛇窟。

  她冲上前,想要阻止魏如黛,却只能看着自己在女人的身体穿过。

  难道,自己要眼睁睁看着他掉落蛇窟吗?

  哪怕这是在梦里,她也不愿意这样的事出现。

  楚意低下头,见自己还是平时的装扮,之前萧晏送她的匕首,正挂在她的腰间。

  她拔出匕首,用力插到自己的大腿上。

  梦里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可她拼了命的挣扎,想要摆脱这种浑浑噩噩的感觉,终于睁开了眼睛。

  “呼……”

  楚意满头大汗地在未央宫醒来,长舒一口气,她发现自己还躺在床榻上,外面灯火昏暗,还是在深夜。

  她没有犹豫歇息,坐起身下了床榻。

  “殿下发生什么了?您怎么忽然醒了,是想守岁吗?”

  外面值守的寻春也醒过来,揉了揉眼睛。

  楚意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子时已过,现在是丑时。”

  说话间,楚意已经穿好衣裳,几乎是跑着出去。

  刚一走出寝殿,冰冷的空气便向她侵袭而来,梦里的情景越发清晰,她也愈发急切。

  见两名控鹤司之人紧随其后,寻春才放下心,又去偏殿将熟睡的饮冰叫醒,让她跟上保护公主。

  夜晚的寒意袭来,楚意跑得更快了,以至于她完全感受不到冷风的存在。

  片刻后,她看见明月阁内那株挂满积雪的桂树。

  楚意终于停下脚步,径直闯进去。

  等到她快到萧晏房间的时候,江衔影披着外衣出来,一脸困惑:“公主深夜前往——”

  “让开。”

  楚意的声音低哑,她身后跟着两名黑色鹤袍的侍卫陡然出现,定定的直视着他,释放着寒冽的气息。

  江衔影想了想,默默让开,楚意已经推门而入。

  月光从窗户的缝隙照进屋内,一缕银晖在少年俊美的面容上跳跃,让他看起来越发像是一尊沉睡的神祇,清疏冷寂。

  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额前的墨发已经被汗水打湿。

  “萧晏,”楚意上前,克制地呼唤,“萧晏,你快醒醒!”

  萧晏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陷入梦魇之中。

  江衔影见此才意识到萧晏的不对劲,连忙也上前:“公子这是怎么了?好像做噩梦了?”

  她咬了咬牙,直接扯过萧晏的衣领,几乎将他拉起来。

  就在旁边的衔影以为永宁公主要对自家公子做什么非礼之事的时候,楚意在萧晏耳边大吼:“快醒醒,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打醒!”

  衔影:“……”

  一连串的动作之下,萧晏终于有了反应,眼皮颤动,缓缓睁开,淡金色的眸像是经年的葡萄酒,迷茫又惑人。

  楚意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梦里的她在情急之下,意识到了一直以来自己做梦的源头。

  她还记得之前,她曾在长公主府留宿,那晚自己梦见了前世醉酒后轻薄某人的事,醒来后,萧晏的神情也不太对。

  而京郊遇刺那次,她昏迷中梦见萧晏幼年时的经历,但当时萧晏昏迷不醒,自己中途醒来几次,守在他床榻边又睡着了几次,半睡半醒之中,梦境也很混乱。

  这次除夕之夜,所有人都团圆的时候,只有萧晏身处异国他乡,很可能会回忆起自己的父母,而自己也就梦见了魏如黛与萧稷兴。

  她终于明白了。

  ——她其实并没有做梦,而是进入了萧晏的梦里!

  换言之,在她梦见那些的时候,萧晏,也梦到了同样的情景。

  只不过,萧晏并不是重生的,所以,可能一些和前世有关的事,他醒来后就会忘记。

  而这次,落入蛇窟哪怕那是他幼年经历过的事,楚意也不希望他在梦中再经历一次,所以她才拼了命的赶来,想要打断他的噩梦。

  “你终于醒了。”楚意说道。

  “是啊公子,你刚刚吓死属下了,还好永宁公主……”

  江衔影刚要说什么,楚意一个眼神扫过去,他连忙闭嘴。

  怎么感觉公主的眼神,现在与公子是一模一样了?

  “阿意……”萧晏的声音是熟睡后的低哑,暗色的眸慢慢恢复清明,像是沉静温润的琥珀,唇角慢慢上扬起弧度。

  “你怎么来了?”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楚意认真的问。

  萧晏点了点头,乖乖回答:“是……臣梦见小时候在蛇窟的经历,公主如何知道?”

  只不过,他还没有梦见彻底掉下去,就被楚意叫醒。

  这下,楚意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当然是本公主机智聪明,见你叫不醒猜的。”她说道。

  萧晏看向江衔影,后者的表情就是“公子她在骗你”,他收回视线,笑了笑,道:“公主找臣做什么?”

  他知道,楚意这么急忙来找自己,必然察觉到了什么,但他不强求她告诉自己。

  萧晏的脑海中,还是刚刚梦里的情景。

  他梦到了小时候,就在魏如黛要将自己推入蛇窟的时候,他好像听见了楚意的声音。

  她在呼唤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就像是一只手,将他从黑暗与迷雾中拉出来。

  楚意想了想,说道:“今日除夕,我们守岁吧。”

  萧晏点头,起身披上衣服,又拿起旁边的薄毯与手炉,轻声应道:“好。”

  江衔影无奈地说:“可是属下……属下晚上喝的有些多,实在困乏,没办法陪公主与公子守岁啊。”

  楚意与萧晏齐齐看向他,异口同声:“谁要你陪?”

  江衔影表情一僵,愤怒的离开,决定从此以后只要是与永宁公主相关的事,自己再也不凑上去了!

  楚意打起精神,让江衔影和那两名控鹤司找来五六盏宫灯和很多烛火,将明月阁四处照亮。

  在燕国,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大家都有守岁的习惯,就是除夕当晚一整夜都不睡。

  只是楚意自幼身体虚弱,这种伤身的事她从不会做,重生后她又嗜睡,所以今日从家宴回未央宫就早早歇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守岁。

  楚意打了个哈欠,在萧晏布置好的院内小藤椅上慵懒的坐下,裹着厚厚的斗篷与毯子,怀里揣着暖烘烘的手炉,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她白皙的脸庞被温暖热气熏染上绯红的色泽,清亮的杏眸越发动人。

  烟火散去的夜空像是深蓝色的丝绸,没有星星,月亮散发着皎洁的光亮。

  萧晏将炭火放得更近一些,然后在她身侧坐下。

  “萧晏,你们雍国也有守岁的习俗吗?”楚意小声问道。

  萧晏道:“中原各国,大概都有这样的风俗。”

  “是吗,那你刚刚怎么睡了。”

  “衔影把臣灌醉了。”

  萧晏毫不犹豫的将锅扣到江衔影身上。

  “原来是这样,那本宫命令你以后少喝点酒。”楚意认真地说,说不定萧晏做梦的原因,就是喝醉了呢。

  萧晏忽然伸出手,拉住楚意一根小指头,摇了摇,认真地说:“我从此以后,再也不喝酒。”

  他的手心温暖又柔软,楚意勾着指头,笑容越发明媚:“嗯,那便好。”

  她又想到什么:“不过……有的酒,还是要喝的,至少若本宫想喝酒了,你得陪本宫一起。”

  “好。”萧晏说着,在心中加上了“合卺酒”三个字。

  说了没一会儿,楚意又困了,感觉天上的月亮变成两个、三个,四周都是昏暗的光斑。

  睡着之前,楚意只听见萧晏说:“多谢你的到来,叫醒了我的噩梦。”

  她最后也没有守岁成功,萧晏见久久无人应答,他一侧头,就看到公主已经睡着。

  他站起身,连带着公主身上的薄毯,都被他动作轻柔的抱起。

  控鹤司与饮冰出现,萧晏指了指明月阁,便抱着楚意,将她轻轻地放到自己的床榻上,盖上棉被。

  随即,他退出房间,来到偏殿江衔影的房间,平静地将其挤到一边,阖上眼眸。

  他唇角的笑容,始终没有散去。

  除夕过后,新年伊始。

  此前去南府赈灾,连过年都没有回京的顾成蹊传回京消息:南府的饥荒有加重的趋势,人心浮动不安。

  但幸好,之前顾成蹊为了帮楚意的羽林军补充库存,收购了大量粮草,范家倒台后家产被清缴,也让国库富裕了起来,所以赈灾的事还算顺利。

  楚意得知后放下心来,顾家的铺子遍布整个大燕,有顾成蹊在,不管是赈灾银两还是粮食,都可以安排的有条不紊,格外迅速。

  前世让燕国元气大伤的饥荒,就这么被提前化解。

  朝中之前还反对顾家的大臣们,在饥荒面前也不得不承认,唯有顾成蹊和顾家有这个赈灾的本事,顾家出钱出力,他们这些人坐享其成,再弹劾顾家,就实在是无理取闹了。

  而且,此事还多亏永宁公主有先见之明。

  之前还说公主参政误国的大臣们,也一个个闭上了嘴。

  冬日里最后一场雪,落在楚昭离京这一日。

  京郊的官道,楚意骑在已经长成壮年骏马的雪练之上。

  她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很久,风雪落在她雪白的衣氅上,将她的乌发也染上银白。

  她身后的饮冰穿着淡青色衣袍,萧晏也身着一袭月白衣袍,骑在同样长大的霞影上,淡色的衣袍仿佛与漫天飞雪融为一体,唯有胯下的赤红战马如同燃烧的火焰。

  楚意远远地望着城门的方向,此刻,楚昭正被暗堂的人押送出京。

  在宫里没办法见面,她只能在楚昭离京的必经之路等着。

  同样被流放,范家人数众多,要开春再押送,楚昭则被提前一段时间,单独送去梁州,并且出京时不会惊扰到百姓。

  一路上,都由暗堂的人仔细看管。

  城门口,一身藏青衣袍的张公公抱了抱拳:“楚公子,一路珍重。”

  楚昭淡色道:“我今日流放的消息,若传到范琼然耳朵里,她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联系我,届时,公公可以我为饵,顺藤摸瓜,将暗堂中范家插进来的钉子彻底拔去,也好肃清后宫。”

  张公公没想到楚昭都要被流放了,还想着这点,心情格外复杂。

  “奴才明白,奴才多谢公子指教,只是陛下说了,您若想见范氏一面,也是可以见的。”

  陛下的五位皇子中,四皇子的家世,才学,权谋皆是顶尖,也唯有他能和太子殿下相提并论,但谁承想……真是让人唏嘘感慨。

  “见与不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楚昭的眼前闪过范琼然歇斯底里咆哮的模样,还有年幼时,她拉着他的手,对他说,即将出征的苏将军,才是他生父的情景。

  最后,是连翘惨白失色的脸。

  他们之间的母子情分,就这样一点点被磨掉了。

  张公公心中叹息一声,定了定神,低声道:“奴才便送到这里,押送您的……是太子殿下的人,其中大殿下和三殿下也有所打点,您一路尽可放心。”

  “多谢。”楚昭呼吸一窒,道谢。

  “奴才告辞。”张公公最后看了一眼楚昭身后的漫天雪色,便折身离开。

  楚昭垂下眸,翻身上马。

  流放本该徒步,但楚曜不知用什么方法,让自己有马可骑。

  还有楚晔,楚凛,打点了押送他的人,甚至是和他不熟悉的楚昀,都为他准备了军医跟随。

  楚昭将眼眶的酸涩压下,勒马前行。

  他只是有些遗憾,除夕夜宴那晚,竟成为他与楚意的最后一面。

  “四哥!”

  熟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楚昭蓦地抬起头。

  那个熟悉的女孩子,正站在不远处,双眸清澈明亮,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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