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玉牒_娇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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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玉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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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太常卿张椒抑扬顿挫的唱礼声中,皇帝带领诸皇子皇女后妃一遍一遍地叩拜,拜完先帝拜太后,两个太后拜完,又是冗长的祭文……便是长华也有些无聊,就更别说站在后面的穆宝英和穆元令了。

  眼见穆元令抓耳挠腮,穆宝英也频频四看,张椒的语速稍微加快,终于在两人不耐到极点之前,结束了这一场繁琐的春祭。

  与众人的如释重负相比,长华倒是神色如常,毕竟,她日日拜祭,早已习惯了这些动作,也习惯了这种无聊,况且,刘氏常常罚她在殿中反省,那时她一跪半日,怎么也比这个难熬。

  如今这种强度的祭祀,与长华而言毫无难度。

  她的神色落入皇帝眼中,皇帝眉心微皱,目中露出了一丝歉意。

  “陛下,”何皇后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算退场的众人便又重新站好,恭敬地等着听皇后接下来的话。

  皇帝收慑心神,沉声道:“皇后有什么话要说?”

  何皇后觑了长华一眼,道:“我记得大公主尚未入玉牒吧?如今大公主已经及笄,这件事是不是该办一办?”

  玉牒?

  长华眉头微皱,她怎么忘了这件事。

  她之前一直未上玉牒,虽然皇子皇女出生之后很长时间都不上玉牒的事情并不少见,但在年幼的长华的心中,还是默默地在意了很久。

  如今她已及笄,再不入玉牒便说不过去,可皇帝竟未安排,反而要何皇后提醒,这……

  她看向了皇帝。

  皇帝面上的不悦一闪而逝,只看着何皇后道:“此事朕自有安排,皇后无需挂心。”

  若是平时,皇后便要不高兴了,但如今她只挑眉看了皇帝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点了点头,再不多说。

  长华的心中却起了疑窦。

  只是,皇帝并无解释的意思,长华虽得了他的荣宠,却也不过才这一次,她与自己的这位父皇并不相熟,又见穆元令与穆宝英跑了过来,亲亲热热地与皇帝撒娇抱怨,她便往后退了退,隐下疑惑,并未开口询问。

  出得殿来,只见阳光灿烂,长华抬眸,却对上了一双忧虑的眼睛。

  穆元景背着光站在殿前,清俊的面容沉郁忧伤,他看着长华,似有些担心。

  长华点了点头,却毫不停留地走了过去。

  看着大皇姐洒脱的背影,穆元景没有动作,好一会儿,他才举步向外,出了一道门,拐进一旁的院中。

  卢瀚凝站在里面,一见穆元景便赶忙迎了上来,行礼之后道:“殿下,阿父阿母和妹妹已到了,都在猎场等候,阿父叫我先来拜见殿下。”

  对失去了母妃的穆元景而言,舅家本应是他最亲近的家族,舅父与表兄也该是他最放心的盟友,此前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来了皇陵。

  看着满脸关切的卢表兄,他再不能如以前那般全心信任,还有他的好舅父,他不愿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舅父的心思,可,聪明如他,却也做不到欺骗自己。

  “舅父来了正好……”穆元景点点头,却并未多说,只道:“表兄一路辛苦,且先回去,也好照顾舅母与表妹。”

  卢瀚凝的笑容滞了滞,春狩事多,穆元景身为皇子必要出席,他此来是奉父命相助穆元景,不料,穆元景竟根本不打算留他在身边。

  若说上次穆元景让他从皇陵离开还算正常,那这一次拒绝他的随侍,便十分反常了。

  莫不是,真的因为大公主?

  他心下怀疑,但阿父并无将此事告知三殿下的意思,他便是怀疑也无从解惑。

  “殿下,”卢瀚凝压下疑惑,索性表明自己的来意:“午后陛下便要入猎场,阿父叫我陪同殿下,也好帮殿下做些杂事。”

  穆元景看了卢瀚凝一眼,毫不犹豫道:“不必了,表兄且回。”

  十五岁的少年,身量尚未长成,却已有了不亚于成人的威严,当他下定了决心,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便没了稚气与纯真,幽深锐利,仿佛蕴藏着风暴。

  卢瀚凝还是第一次从穆元景的目中看到这样的眼神,他下意识地遵从,竟不敢分辨半句。

  看着卢瀚凝从院中后门离开,蒙夜从中走了进来,他才带着蒙夜从前门出去,只刚行到门口,便听门外传来穆元令的声音。

  “……她是天煞孤星,克死亲母,她舅父都不与她亲近,连玉牒也上不了,有什么好羡慕的!”少年人的声音理直气壮的不服。

  门外,张贵嫔瞪了穆元令一眼,这话怎能在外说……只她来不及责备,就听一个冷厉的声音道:“诋毁长姐,信口雌黄,四弟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穆元景走出来,面沉如水。

  张贵嫔本不惧穆元景,可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今日的三皇子格外的凌厉,她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三……三郎,阿令那个,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我跟他计较什么,这话贵嫔娘娘该与大皇姐说。”穆元景毫不通融。

  穆元令更不服气了,昂着脖子道:“我说错了吗?那个女人就是晦气——”

  “四郎!”皇帝愤怒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下,穆元令同张贵嫔一样,吓得面色一白,愣在了当场。

  皇帝疾行而至,威严地瞪着穆元令道:“适才的话,谁与你说的?”

  穆元令从未见过皇帝这样震怒,一时都忘了回话。

  “说!”

  皇帝一声怒吼,穆元令吓得打了个啰嗦,“是……是宫中传闻……”

  “你是从谁口中听闻,回答朕!”皇帝冷声道。

  穆元令哪里顶得住皇帝的讯问,他白着脸道:“许……许内侍……”

  皇帝转头看向一旁的汲平:“即刻拿人,讯问之后,拔舌,处以绞刑,其后诸人,一律杖死。”

  “是。”汲平低着嗓子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穆元令已经哆嗦地不成样子,许内侍是他的近侍,自小伴他长大,可此刻,他却半点不敢求情。

  张贵嫔的面色更加苍白,皇帝可说了,还要讯问许内侍,若是许内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那……

  她现在只希望,许内侍一死百了,什么也别说!

  不过,她当下更担心的是皇帝会如何处置她与阿令。

  本以为皇帝对大公主不过是一时疼宠,没想到,大公主在皇帝心中竟如此珍重,张贵嫔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她才不会让阿令乱说!

  可为时晚矣,她只能拉着穆元令跪在地上,流着泪祈求道:“陛下,都是臣妾疏忽,竟不知阿令身边有此等恶毒小人,臣妾知罪。阿令受人挑唆,还望陛下看在他年幼的份上,饶他一回,臣妾必严加管教,再不叫他受小人蒙骗!”

  张贵嫔出身不高,此前甚至连个正经姓名都没有,人皆唤她张阿妹,她能入宫得宠,全靠一张娇媚的容颜,此时她多情目中涌动着晶莹的泪花,整个人楚楚可怜,任是铁石心肠之人也忍不住怜爱。

  皇帝冷冷地看着梨花带雨的张贵嫔,再看看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穆元令,他终究叹了一口气,道:“回宫之后,阿令禁足三月,面壁思过,切勿再犯。”

  张贵嫔连忙点头,还道:“多谢陛下!臣妾也有错,愿罚一年月例,再叫阿令负荆请罪,亲去与大公主道歉。”

  张贵嫔这样自觉,皇帝也就点了点头。

  一旁的穆元景面色淡淡,失望的同时,又有些释然。

  若是父皇因此重罚,反倒引得张贵嫔与四弟记恨大皇姐,这般……也好。

  午膳后,静斋迎来不速之客,正是张贵嫔与穆元令。

  长华初时还莫名其妙,听着张贵嫔一迭声地致歉,又叫穆元令与她磕头,长华这才大致了解了情况。

  她有些惊讶。

  关于她的闲言碎语一直不少,这么多年了,她早已习惯,没想到皇帝竟会为了这个处罚张贵嫔与穆元令。

  在她看来,罚张贵嫔的月例禁穆元令的足,已是很重的处罚了,毕竟,张贵嫔连生两子,在宫中向来得宠,穆元令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也一向得皇帝喜爱,她没想到皇帝为了她会罚自己的爱妃与幼子。

  不过是一句闲话么。

  诚然,对于一个真正受宠的女儿来说,父亲为她这般出气算不得什么,可这不是,她并非皇帝心尖上的珍珠么。

  就算皇帝如今与她这般荣宠,长华也从没觉得,她是一个真正被阿父视为掌珠的女儿。

  所以,对皇帝的处置,她已觉得很是不错。

  对张贵嫔与穆元令,也就并不为难,等张贵嫔说完,她便叫两人走了——人家又不是觉得真的对不起她,不过是迫于皇命,自保的手段罢了,多留一刻,都是浪费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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