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回 实力不足打心理战 预料不准吃眼前亏_老马退休生活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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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回 实力不足打心理战 预料不准吃眼前亏

  老马在掏粪口的边沿站立久了,头也昏了、眼也花了,一旁同监室的人不折不扣地执行室长小疤子的指令,紧盯着老马的双足不得离开掏粪口边沿半步,只要粪池中没有老马的倒影,厕所里的人立马过来将老马往粪坑边推,好几次老马被差点直接推入了粪坑。

  老马并不是闻不得大便的臭味、也不是见不得污秽之物,使他的大脑产生幻觉和身体产生虚脱的原因是连续折腾了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上了年纪的人睡眠少点本来没多大关系,但这几天老马身心俱疲,昨天刚刚坐在尿桶上整整大半个晚上,今天起身时老马就感到有点头晕,早饭没吃就被罚站到粪坑旁边,头还必须低低的勾着,眼睛一直盯着他在粪池里自己的倒影,半个小时下来后,身子只要动一动老马则感到就在转、地在晃。以前在沿海打工的时候,如果碰上赶工期连续加班,老马站得久了,也会出现这种现象,当时他去医院,医生说她是贫血。如今老马的年龄更大,贫血引起的头晕目眩状况只会更加严重。

  正当他眼前一黑即将摔到,看守所吃早饭的铃声响了。

  看守所里被关押的人7点40分左右吃早饭。七号监房的所有人麻利地回到号子中,早饭由老二领过来,一桶稀饭和一筐馒头。馒头是定量的,个头不大,约莫一辆重一个,每人两个;稀饭装了尿桶那么大的桶满满一桶,足够让全监房里的人喝上满满一盆,只是太稀,稀得和清汤水差不了多少。

  用来喝稀饭的碗就是那只被老马误认为用来洗脸的塑料盆。每个人端着一只小脸盆从桶里舀稀饭,运气好的话,先动手盛稀饭的人可以从清澈见底的稀饭中捞到几片红薯,后来的人和动手慢的人只能喝稀汤。馒头是定量的谁也不能、不敢多拿,否则会引发斗殴。所以早饭来了的时候,大家都先奔稀饭桶而去,谁先抢到了那把舀稀饭的舀子,谁就占到了捞红薯片的先机。

  老马是最后一个走出厕所回到号子里的人,照了半个多小时的镜子照得头昏眼花,粪池里出来的气味熏了她这么久,老马的嗅觉和味觉可说是荡然无存,但他的饥饿感比任何时候都强烈,这种饥饿感促使他拼了老命挤过人群挤到了稀饭桶之前,但还是比别人晚了一步,稀饭舀子已经被一个年轻力壮的室友握在了手中。

  围着饭桶里三层外三层站立了一圈人,老马挤过他们身旁,这些人都微微皱起眉头,对气味敏感的还用手捂紧了鼻子。老马明白这是他身上的气味发生了作用,老马自己已是什么都闻不到了,但他坚他己在粪坑旁边站了那么久,粪坑里升腾出来的微粒不可避免地会飘落到他的衣服上、头发上和身子上,通过挤压,这些微粒应该被激活了,它们重新飘到了空中,不可阻挡地往站在饭桶四周人群的鼻孔和嘴巴里面钻进去。

  馒头太小、稀饭太细,号子里的早饭很少有人吃饱过,嫌疑犯们当然不会因为闻到了老马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点臭气就放弃稀饭不吃,围着饭桶的一圈人都瞪大了眼睛,眼巴巴看着年轻力壮的那个人用舀子深入桶内画同心圆,随着搅动好几片红薯浮到了桶内稀饭的最上层,老马盯着翻滚着的红薯片口水都要留下来,等到他拿到窑子的时候,稀饭桶里的红薯恐怕早已片甲不存,老马为了吃到稀饭桶中正规的红薯片,他急中生智演绎一场心理大战。

  “哎呀!我看桶里的红薯片子,和我刚才在厕所里见到的、飘在粪池面上的东西一模一样,都是黄颜色的、黏糊糊的,飘起来一晃一晃,厚薄都差不多,真的好像啊!”

  此话一出,那个抡起了舀子的年轻人,他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之中,舀子里几块黄灿灿的红薯片在清澈如水的稀饭中飘荡,年轻人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红薯片倒入他的塑料盆里,只见他高高举着稀饭舀子,举了一分钟左右,终于大叫一声,将稀饭、红薯连舀子一起扔进了饭桶中。

  趁周围人仅仅犹豫了几秒钟的功夫,老马身手敏捷的从桶里面拾起舀子,迅速地将舀子深入到饭桶底部转了一圈,转出的好几块有一定厚度的红薯片都被老马舀到了他的饭盆中,顺便他又打了两舀子的稀饭,然后端着漂浮着红薯片的满满一盆稀饭钻出还围着饭桶站立的人群,接着他伸手从框里抓了两个馒头来到自己床前,坐在小塑料凳子上不慌不忙吃起了早餐,老马的这些举动一时让全室的嫌疑犯们统统看呆了。

  小疤子气得脸色发黄,他拿着从外面买进来的、吃剩下半截的油条指着老马:“好哇!你这个老东西!稀饭你放开你的肚子吃吧、喝吧,别以为你占了便宜,我正式宣布,今天的中饭我要扣你半碗饭、半碗菜,让弟兄们分了吃。”

  嫌疑犯们似乎还不解恨,嘀嘀咕咕继续发牢骚,一个说:“半碗饭菜算个球,上次我厕所卫生没做不合格被扣了整个中饭的饭菜呢!”另一个接嘴道:“是呀!这么霸道的人才扣点饭菜了事,室长为何这么照顾这新来的老头?”

  嫌疑犯们说的也是,好好的一顿饭局被搅了,看守所里的早餐通常都吃不饱,馒头太小,一人才两个只能填肚子的一个角落;稀饭虽说太稀,但好歹也能填满肚子,现在被老马这么一说,大家看那桶里的稀饭越看越像厕所粪坑里的混合物,于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想象力再丰富一点的两个馒头也不不敢吃,可见一屋子的人对老马有多恨。

  小疤子饱汉不知饿汉饥,他此刻正同老二享受着油条与豆浆,用餐前老二在他面前吹过风,老二夸奖老马是个好郎中,会一首按摩绝活,说小疤子拉稀找这老头按摩按摩保准就不会再拉了。小疤子听了老二的话特别爽,除了吃喝上的特殊化,还能有享受专人为他按摩,这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于是当面答应了老二对老马予以关照的要求。

  天有不测风云,还没等到小疤子对老马施加恩宠,老马先惹下了破坏全室人员吃早饭情绪的大祸,面对突发状况,小疤子审时度势地对老马做出了罚半碗饭和半碗菜的处罚,照理说这项处罚并不轻,看守所监房里的早餐和晚餐一般都难以吃好、吃饱,而中餐饭菜的数量相对较多、质量相对较好,每个在押犯都凭借中餐以饱口福和维持体力,中餐吃不饱则全天都挨饿,小疤子给老马扣除中餐饭菜的数量这种监房里最常用的一种惩罚手段,既杀了杀老马的威风,又避重就轻的给予了老马适当关照,好让老马知趣地为他做按摩服务。可室友们不干了,对于一个人的半个中餐抵消掉十几个人的早餐这种惩罚力度,大家纷纷提出了质疑。小疤子是个无赖出身,他感到自己的威信将要受到影响,小疤子也就顾不得答应过的关照老马的承诺。在一片嘈杂的议论声中,小疤子追加了一条指令:“命令新来的马老头继续照镜子一个礼拜。”

  监房里的遨游人听到这条追加命令欢呼起来,参考七号监房是历史,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连续照镜子超过一周,曾经有一个掏粪工出身的嫌疑犯在粪坑边沿连续站了三天之后,肚子里吃了什么就吐出来什么,把胃里的胃酸都吐尽了,把肠子都吐翻了也没坚持到一个礼拜。

  全室的人幸灾乐祸地看着老马,而老马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若无其事般地喝稀饭、啃馒头,看那架势,哪怕塑料盆里装的是小便,手里抓的是大便老马也会照吃不误。老马的这种姿态和现象仅以肚子饿了要吃东西是解释不了的,监房里有人怀疑这老头是不是具备了某种特殊功能。

  老马具有这种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的本领既不是先天带来的,也不是今天早上站了半个多钟头的粪坑边沿麻木的,而是源自于多年前为了活命而练就的。

  老马一家是从邻省移民过来的。马元十来岁的那年,国家在他的老家搞水利建设,马元祖上祖祖辈辈居住、留传下来的老屋正处于一座即将新建水库的中央水底,他们家耕种的土地也将随之沉入水底。由于水利工程的需要,马元一家必须根据政府的安排搬迁到他处。国家提供给移民选择的落脚地点有好几处,马元家的大人和那时候大多数山区农民一样,对家乡以外的民风地貌知之甚少,政府也不可能出资让他们去到几个移民地点实地考察后再做决定,马元的父亲凭记性记起了在******时期听人家说过:按照富裕程度,中国西南的某某地方是“地主”、华东的某某地方是“富农”。马元的老家属于华东,离“地主”家相当远,所以马元一家举家移民来到同属于华东地区而被称为“富农”的地盘。他们一家人都是农村户口,只能从农村移往农村,浔江市是进不去的,进县城也是不可能的,马元一家人最终在浔江地区某县的山区落了户。

  有着与马元父亲同样想法、同样思维和同样判断力的移民不止马元一家,水利移民的好几个家庭不约而同都选中了这块宝地,拖儿带女的来到这所谓的“富农”地区安家。

  浔江市确实是历史上有名的富庶之地,秦汉时起就被称作鱼米之乡,是中国著名的四大米市之一。然而,它的周边几个县并不见得也能够上“富农”标准,而位处县里边缘地带的山区,其状况按照当时的划分标准是不是能划得上“中农”都很玄乎。

  几家人到达新地方之后,当地政府和当地人让他们在一处低洼之地盖新房,分给他们耕种的土地也是充满了烂泥污水的低凹地带。马元的家人以及其他同来的移民人生地不熟的来到别人的地盘上,哪里敢于当地人叫板?只有咬碎了牙往肚里吞,没办法,谁叫我们是移民呢?当地的人们能把自己的地划一块出来给你盖房子给你种已是属于风格高尚和胸怀宽广了,难道还指望人家把自己种的地、自家盖的房让给新来的外地人不成?还有就是当地人习武成风,新来的几家人即使都联起手来也不是人家的对手,既然争了也没用,那就还不如接受这个现实。

  从一个低洼之地远隔千里搬到了另一个低洼之地,历史的经验和基本的常识告诉了少年马元:如果新来到的这个地方将来也建水库,他们又将面临新一轮的移民。搬一次家就像逃一次难,重的东西搬不走,能搬走的家什等搬到了目的地也变了一堆破烂,移民们宁愿当地的水利建设发展得慢一些,也不希望再搬一次家。分到的土地贫瘠一点没关系,移民们通过付出比本地人多得多的辛劳将土地进了改造,改造之后的土地上所长的庄稼一点也不比本地人肥沃土地上的长得差。马元的家人以及新移民过来的人开始都奇怪本地人为何早先不把这些看似贫瘠的土地改造好种上庄稼呢?当地人真的那么懒吗?难道他们的土地有多吗?

  答案很快就会有了,而且绝不会是几个外来人想象的那样,那就是:在这些土地上种的庄稼不会有收获。这地方每年的夏末秋初阴雨连绵,从山上下来的洪水积在这片低洼地带,将即将收割的庄稼全部泡进洪水中,等到洪水褪尽,庄稼早已被浸泡致死,一年下来的辛勤劳动最终讲颗粒无收。等到这一年的夏末来临,新迁来的移民们被洪水浸泡的不止庄稼,还有他们在低洼地里建造的房子,进入房子里的水有一人多深,每个家庭都被洪水赶出家门另外去找地方逃生。

  地是烂泥巴地,天空又还下着雨,从家里面带出来的东西无非就是几张破被子以及吃饭用的锅碗瓢盆,一家老老少少逃出家门后需要找的安生之地应该是一间洪水淹不到、而且又能避风雨的地方,可当年的农村哪里能找到几间这样的空房?

  老马记得移民到新地方的第一年夏末,大雨下了足足半个月,山洪暴发的那天刚听到一阵呼啸转眼洪水就到了跟前,老马的父亲先把老马当时五岁的小妹妹抱起来,让她骑在老马父亲的脖子上,小妹妹的一双小手紧紧抓住老马父亲的头发,老马父亲再右手抱起老马七岁的弟弟,左手牵着老马,什么也不顾地往堤坝上跑,而老马的母亲也只来得及抱了一床被子和全家人的几件衣服跑出了家。等到了堤坝上回头一看,他们家的房子已经被洪水不知道冲往哪里去了。

  欲知老马一家将如何生活,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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