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_夏日过客by小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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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贺听脑子很乱,后来几天,他没有主动联系过姜信冬。

  上课的时候也不再嘻嘻哈哈、问这问那,又变回那个疏离漠然的贺听。

  姜信冬的手机忽然安静了许多,连孟半梅都注意到了,问他:“贺听最近怎么不问你题了?”

  “不知道。”姜信冬手上拨弄着琴弦,若有所思。

  除了乐队成员,他的朋友不多,贺听算其中一个。

  14岁时他父亲出了车祸,落下终身残疾,孟半梅撑起了半个家。

  他从小被教育要懂事,要努力上进,要替父母分担压力。

  回望前半生,做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做父母眼里的乖儿子,堆积了太多责任和期望,丝毫不敢懈怠。

  总是被生活推着走。

  遇到贺听,好像窥见了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洒脱、自我、慵散。

  这些特质在世俗的眼光里不一定都是褒义,但姜信冬羡慕,偶尔他也想要这样的人生。

  最重要的是,贺听很真实,笑就是笑,怒就是怒。与他相处不必迂回委婉,总是轻松愉快。

  不可否认,他被贺听所吸引,并且不太想失去这份交情。

  思忖一番,他摸出手机给贺听发了条短信:

  “明天易凡他们订了密室逃脱的票,你去吗?”

  其实他昨天已经拒绝了邀请,但是现在又有了别的主意,如果贺听想去,他可以陪。

  贺听很快就回复:“不去了吧。”

  姜信冬盯着手机上的四个字发了会愣,贺听最近很古怪,好像有意要疏远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岁语盐

  从他过生日那天。

  再追溯得仔细一些,似乎是在那段关于要不要出国的对话之后。

  他继续追问:“最近很忙?”

  “有点感冒。”贺听回。

  这倒是没说谎,昨天他又在阳台上吹了一晚上风,今天一起来就头晕。

  姜信冬总觉得贺听照顾不好自己,眉头拧起,细细叮嘱道:“记得要吃药,吃完去睡一觉,有事打我电话。”

  “嗯。”贺听的拇指在屏幕上摸了几道,每摸一次都觉得心里暖了几分。

  他前几天才决定要和姜信冬保持距离,可现下对方只是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他的决心就开始不争气地动摇。

  又过了几分钟,姜信冬问他:“吃药了吗?”

  “吃了。”贺听握着手机来回翻转,他想说这次又没发烧,但是短信发出去变成了:“你去密室逃脱吗?”

  “去。”

  贺听沉思片刻,回:“那加上我。”

  密室逃脱在东城边上,用一栋老楼改造成了不同主题的密室。

  他们选的主题是豪宅怨灵,时长两个小时。

  贺听到的时候姜信冬和艾思怡还在路上,他听见庄高阳问:“冬哥不是说不来么,怎么又要来了?”

  易凡回:“谁知道呢,可能在家无聊?”

  庄高阳望着贺听叹气,有几分安抚的意思:“昨天没给你说,和冬哥玩密室逃脱,游戏体验不好。”

  贺听一脸疑惑:“为什么?”

  “太快。”易凡接了一句。

  “哈?”贺听没听懂。

  “他解密太快,”庄高阳往上推了推眼镜,一边解释一边摇头,“男人就不能太快,不然什么乐趣都没有了。”

  贺听:“……”

  “不过我这次特意选的这个主题,网上说会兵分两路,进行到快一半才汇合,”庄高阳挑眉,“一会儿我们三个进同一个房间,让他和思怡一个房间吧,反正思怡喜欢……”

  话说到一半,庄高阳突然意识到说漏了什么,仿佛吃了一口苍蝇,忙不迭干咳几声闭嘴。

  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艾思怡喜欢姜信冬,而姜信冬的态度,没人摸得清。

  贺听面无表情地转过脸,装作不在意。

  其实心里不痛快。

  在这种场合,他好像没什么资格非要和姜信冬在一个房间。

  开场前五分钟,姜信冬和艾思怡才到。店员问他们打算怎么分成两组,庄高阳对着刚到的两人抬了抬下巴,说:“就你们两一组吧。”

  贺听转头去看姜信冬,对方面无波澜,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旁边的艾思怡点头同意,于是五个人就这样分成了两组。

  贺听突然就有些后悔,觉得今天不该来。

  戴眼罩前姜信冬主动和他搭话:“一会儿等我,把生日礼物给你。”

  换几天前他肯定会笑着问是什么,可今天他什么都没问,只是简单说谢谢。

  客气又生疏。

  姜信冬不舒服地蹙眉,刚想说话,就被店员打断送进了密室。

  三个人的屋里,庄高阳和易凡经验丰富,默契十足,咔咔几下就开了两间密室。

  时间只过去二十六分钟,贺听对着墙上的计时器喃喃自语:“我觉得你两也挺快的……”

  出了房间到了客厅,前方响起了女子高跟鞋哒哒响和小孩笑得诡异的声音。

  灯光忽明忽暗,模糊可以看见对面墙边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

  庄高阳吓得腿软,抱着贺听肩膀一动不动,易凡也犹豫着没有上前。

  这时候,姜信冬和艾思怡正好从走廊进来。艾思怡显然也受到了惊讶,紧紧拽着姜信冬的衣袖。

  贺听本来就被抱得浑身不自在,再看到艾思怡和姜信冬像牵着手,只觉得心烦意乱。

  姜信冬朝他走过来,贺听烦躁地偏过头,不想多看一眼。

  几秒后,庄高阳这个人形挂件被姜信冬卸了下来,贺听一身轻松。“易凡带你两在这边找线索,”姜信冬不慌不忙,“我和贺听去那边找。”

  他说的那边指白衣女子站着的方位。

  话音刚落,贺听就被强势地拽了过去。

  四周骇人的笑声越来越大,他撇了一眼姜信冬:“我也怕。”

  “都是假的。”姜信冬说着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热度透过衣服布料印在皮肤上,原本僵硬的四肢仿佛打通了穴道,骤然畅通无阻。

  奇妙的踏实感。

  熟悉的洗发水味沁入心脾,贺听鼻翼轻动,脾气瞬间消了一半。

  他们找到一个手电筒,贺听尝试照四周墙壁,却不小心照到了白衣女子。

  女子忽然仰面,脸色铁青头发凌乱,嘴角还沾着血迹,死死盯着他露出一个绵长的狰狞的笑容。

  “草!”贺听差点没把手电筒扔掉,猛地往后一退,直接撞进了后面人的怀里。

  姜信冬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语气淡定:“NPC站的墙边好像有字。”

  温热的气息从耳侧传来,有点痒,贺听生理性颤了一下,不自然地歪开头:“你怎么一点都不怕?”

  他发现姜信冬具有一种能力,总能让他在惊慌中静下心来。

  “演员而已,”姜信冬取过手电筒,从容不迫地照墙找字,“说不定人家下班后立马调监控做一个你们的胆小集锦发网上去。”

  “哦。”

  这么一想确实没那么恐怖了,还有点好笑。

  十分钟后,他们找到打开房主卧室的钥匙。

  贺听在衣柜旁边摸摸找找,不知促发了什么机关,地面忽然裂开了个口,他径直掉了下去。

  下身重重砸在了一堆棉絮上,不痛,但是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骂出了脏话。

  半分钟后,似乎有人也掉了下来,就掉在他脚边。

  “没事吧?”左边传来姜信冬的声音。

  “没事。你怎么也下来了?”

  “就……也触发了机关。”姜信冬语速很快,说完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易凡名字,欲盖弥彰一般。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思考片刻,说:“看来要我们自己想办法出去。”

  暗室里没有任何光亮,四处都是墙壁,空间狭小,像掉入了一口方井。

  “怎么办?”贺听问。

  “墙壁再敲一敲,如果没有扒开下面的棉花,说不定有什么。”

  贺听在一片漆黑中摸到了一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他在那只手的指腹磨了几下,确定这是姜信冬的。

  他经常练琴,指腹有很多老茧。

  姜信冬咳了几下:“你抓的是我的手。”

  贺听放开,语气无辜:“我什么都看不见。”

  “知道,我也是。”姜信冬说。

  “那你怎么知道抓你的是我的手?万一是NPC呢?”贺听追问。

  “知道是你,”姜信冬十分笃定,静了片晌又解释:“这里不可能有第三个人。”

  暗室里没有窗,空气堵塞,好像把人蒸在热气里。贺听敲了几分钟墙,额头已经冒出了些细密的汗水。

  早上他头疼,怕密室冷气太足,出门前把短袖换成了长袖,哪能料这暗室会热得人发晕。

  忽然头顶亮起了微弱灯光,姜信冬把手从棉絮里拿出来,拍了拍:“下面果然有开关。”

  光线很暗,但足够他们看见门和墙上各种奇奇怪怪的形状。姜信冬本想仔细研究图案,却见贺听靠着墙小口喘气。

  他凑过去问:“怎么了?”

  “太热。”贺听抹了一把额头,一只手开始解衬衫扣子。

  他今天穿的是浅色印花衬衫,式样比较挑人。

  不过好在穿的人眉目端正,身材清瘦,撑出了复古的时尚感。

  扣子由上至下解了三颗,隐隐露出细腻的脖颈和线条清晰的锁骨。

  姜信冬低眸看他,白净的面上浮起一层潮红,沁出细小的汗珠,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染上一层薄薄的水光。

  “扇扇风。”说着贺听慵懒地把视线落到前方,眼尾上挑,略微湿润,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有些撩人,一只手把衬衣领口又扯开了些。

  姜信冬徒生几分燥热,心跳的痕迹明显加重。

  他琢磨着贺听说得没错,这个暗室的温度的确太高了。

  暗室约么三平米大,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声。他移开视线,强迫自己专注于找线索。

  但是人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很难专心致志,比如说过分闷热,又比如说心生悸动。

  十几分钟后,贺听开始怀疑之前他们说的“姜信冬解密很快”是不是带有夸张的恭维色彩。

  因为这个密室是他打开的,墙上的每种图形都代表一个数字,加加减减就能算出密码。

  不难,答案在四面墙上,但姜信冬始终没往他站的那面墙望。

  出暗室的时候贺听脚下都生了风,踩着自信,走着骄傲。

  害,说什么数学大神,关键时候还不如他一个学渣。

  暗室外又是另一个密室,豪宅书房,他们成功和另外三个人汇合。

  庄高阳一只手撑在密室书柜上,作死地嘲弄两人:“贺听怎么衣衫不整?你两到底在里面干啥了,这么久?”

  姜信冬正拿着一个道具杯子研究,显些没握住摔倒在地。

  一旁的艾思怡怵在原地,心无端往下沉,她很少见姜信冬这么不稳重的模样。

  “里面太热了,”贺听倒是很自然,拉了拉领口,轻描淡写道,“又挤又热。”

  “我就说,这种机关都是给一个人设计的,”庄高阳撇了下嘴,“冬哥非要跳下去。”

  贺听斟酌了这句话两秒,难以置信地截取出重点——所以姜信冬不是触发机关掉下去的,而是主动跳下去的。

  他猛地抬头朝姜信冬的方向看过去,对面的人原本也望着他,却在触到突然而至的视线时慌乱地移开目光。

  幽暗的光线,错杂的书房,阴森的声响,麻烦的谜题。

  这些都不重要,贺听无比清晰地确信,姜信冬刚刚在躲避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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