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_夏日过客by小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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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

  姜信冬的车差点撞电线杆上了,幸好他及时扭转方向盘,不过车身还是被路边的栏杆刮了一道长长的印,只是这时候他没心思管这个。

  他把车停在马路旁,脑子里不知是什么嗡嗡作响。

  “哎?!你没事吧?”关柔着急地问了好几遍,却没听到回应,她明显吓着了,提高音调大喊了一声,“姜信冬!”

  姜信冬在关柔的喊叫中回过神来,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事?”关柔说,“你那边到底怎么了?”

  姜信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加重了声调,一字一顿地问:“贺文滨他儿子,什么时候出的事?”

  关柔想了想:“应该就这几天……”

  姜信冬的声音异常地冷冽:“在哪儿?”

  隔着屏幕关柔都能感受到他浑身笼罩着的低气压,她愣了愣:“我不清楚……”

  她话还没说完,姜信冬就把电话挂了。

  马路边不断有车飞驰而过,姜信冬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脑子里一团乱麻。

  贺听出事了。

  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只感到心慌,一阵无法抑制的强烈的心慌,他自己都无法解释来由。

  至于当年贺听是怎么把他一脚蹬开的,现在也顾不上想了。

  此时此刻,他心底最真实最深切的想法,就是希望贺听好。

  然而他们太久没交集了,除去那个等不到回复的微信,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向谁打探消息。

  他点了根烟猛地吸了几口,在嘈杂的汽车喇叭声中努力理清混乱无章的思绪,片刻后,他拨通了叶知明的电话。

  电话通了却很快被掐断,几秒后叶知明发过来一条短信:“在开会,一会儿回你。”

  姜信冬把烟掐了,第一次觉得“一会儿”是那么久,久得他心烦意乱。

  之后他打电话给孟半梅说今天有事,不能去吃饭了,然后调头朝叶知明的公司开去。

  其实叶知明跟贺听到底有多熟,最近还有没有联系,他都不清楚。

  只是现在他迫切地想了解贺听的情况,而除了叶知明他好像别无选择。

  二十分钟后,叶知明给他拨过来电话:“冬哥,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开会,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关于……”姜信冬顿了一下,“关于贺听的,突然找你可能有点冒失,但我……”

  叶知明以为姜信冬是为了案子的事找他的,愣了数秒,有些意外地说:“不算冒失,贺听本来就是我的好朋友。”

  姜信冬:“我现在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停车场,你有时间见面吗?”

  “好,”叶知明说,“我现在下去找你。”

  他的公司在城市CBD,附近有许多餐厅,是白领们中午会去吃饭的地方。姜信冬不能去人流拥挤的咖啡厅,所以他们找了一家有包间的茶室说话。

  姜信冬先到包间,见着叶知明也没心情说客套话,单刀直入地说:“我今天来找你,是因为我听说贺听出事了。”

  提起这事,叶知明的情绪立刻低落下去,声音很轻地回:“嗯。”

  “我,”姜信冬预感不好,话说得也有点语无伦次,“他到底怎么了?”

  “潜水出了事故,不知道是气瓶没气了还是呛水了,总之被人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抢救了两天两夜,”叶知明说到这里情绪绷得很紧,“今天早上我打电话问的时候还没醒。”

  姜信冬拽紧手心,关节绷得泛白:“那现在呢?”

  “我得问问。”叶知明拿出手机,拨通了宗故的微信电话。

  第一通没人接,叶知明转头看向姜信冬:“我没有签证,但我们的一个朋友昨天飞过去了,他说如果贺听醒了会通知我……”

  但是直到现在都没通知,就是说贺听还没醒。

  姜信冬的太阳穴跳得隐隐作痛:“什么时候出的事?”叶知明说:“五月九号。”

  姜信冬僵住了,心脏发紧,像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他和贺听的最后一次聊天是在六号。

  那天他们的最后一句聊天记录,是他对贺听说过最刻薄的话。

  他说贺听没有心。

  五年前贺听在他身上割了最深最重的一刀,他养了好久的伤,痛不欲生,所以再见面总是本能地排斥,说出一句句不客气的话。

  他以为早过去了,都忘了,不亏不欠了,可他做不到,今天陈年的伤又裂了一道口子,只是因为他听说这个人出事了。

  新鲜的灼烧感混着腐肉,痛苦历久弥新。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自己对贺听的感情。

  叶知明见他哑然无声,再一次拨了微信,这回宗故接了电话,简单地“喂”了一声。

  “喂,”叶知明小声问:“贺听他?”

  “没醒。”宗故鼻音有点重,声音哑得像换了个人。

  叶知明叹气:“医生怎么说?”

  宗故在电话沉默了许久,半响才开口说话:“生命体征微弱,要做好……的准备。”

  叶知明并没有开免提,但包间里太安静了,姜信冬把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瞳孔猛地皱缩,心一下子沉到底,手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叶知明也滞住了,好半天才说话,带着哽咽:“怎么会……?”

  “救他上来的教练说不管遇到任何情况,他在水下都该有自救的行为,但那天他没有,”宗故声音颤抖着,“你懂我说的意思吗?”

  “你是说,他……”叶知明大脑嗡地震了一下,“他自己?”

  “去年他病得那么重,我他妈就不该让他走,操!”宗故好像踢翻了什么东西,电话那头传来乱糟糟的声音,七零八落。

  叶知明安慰了电话里的人几句,挂了电话。

  姜信冬怔了许久,一窝蜂涌来的信息好像把他的神经全都缠住了,呼吸也被困住了,思考变成很艰难的一件事。

  去年贺听病得很重,什么病?

  他在水下没有自救行为是什么意思?

  还有生命体征微弱,要做好什么准备?

  ……

  “冬哥。”叶知明叫他。

  姜信冬抬起头,茫然失措地看了他一眼。

  叶知明错愕,他从来没见这样的表情在姜信冬脸上出现过。

  他犹豫片刻,说:“我知道你跟贺听……以前的事。”

  姜信冬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沉默着垂下眼睑,灯光的阴影打在他的鼻梁上,看不清表情。

  “有些话我以为会一辈子烂到心里,没想到今天你会来找我。既然你也……关心他,那我就直说了。贺听跟你分手后状态很不好,出国第一年就消失了,我完全联系不到他,”叶知明说到这声音有些颤,“后来我才知道他那一年检查出了重度抑郁症。”

  听到这里,姜信冬猛地抬头看他:“抑郁?重度?”

  “嗯,”叶知明继续说,“去年他弟弟去世,他的病情又复发了,但他坚持要走,我们也留不住。”

  “他为什么会,”姜信冬情绪开始变得烦躁焦虑,他胡乱把左手的衬衣袖口卷起来,眉头皱得很深,“抑郁?”

  “我不知道,”叶知明叹气,“本来抑郁症就有很多种诱因,而且他也从来不愿意说。”

  “等一下,”姜信冬拧紧眉心,在接二连三的过量讯息中抓住了重点,“刚刚你们说他在水下没有采取任何自救行动是什么意思?”

  叶知明怔怔看着他,默不吭声,眼睛逐渐蒙上一层水雾。

  姜信冬喉咙一哽:“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叶知明点头,“宗……我们的朋友说,他以前就自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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