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成为情侣前的电话粥_口欲期by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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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成为情侣前的电话粥

  第46章成为情侣前的电话粥

  “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闪了闪,消失了。

  枕霄看着手机,漫无目的地数数,数到二十的时候屏幕一晃,夏惊蛰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他很快接起,后置镜头对着宿舍地面,并不急于走——对方只露出半张脸,背景比他更潦草些,看起来在医院的楼梯间。

  “你在抽烟?”这是寒暄。

  夏惊蛰摇摇头,想不通他从哪里推理出了屏幕外的烟,闻言也不别扭地躲镜头了,把手机拿远些,大大方方露出整张脸,细而白的手指夹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医院禁烟,我不抽,就是尝尝味道。”

  枕霄瞥见他通红的眼眶,没说什么,觉得此时他大概确实需要尼古丁麻痹情绪。

  “不是问路吗?”镜头晃了晃,又挪远些许,随后平稳下来,似乎是被放置在了某处墙角,画面中央的人随手将烟揣回口袋,抱着膝盖坐在楼梯上,偏过头看向他,“你怎么还在寝室?”

  分明看不见他,对方眼里却还是氤着些许笑意,像是身处异国他乡,精神疲倦到了极点,看见熟悉的人不自觉放松下来,那一点轻松在眼底漫开,就成了若有若无的笑。

  枕霄被他看得心口一软,涌到嘴边的回呛就哑了声,轻咳两下,才道:“外面下雨,等雨停了再走。”

  夏惊蛰就这么默不作声地看着镜头,似乎透过宿舍空无一物的地面看见了他,也不问他为什么雨还没停就要打电话,过了几秒,没头没尾地说:“我外婆现在挺好的,刚睡着了,不让探望太久,我其实是出来吃饭的。”

  枕霄微怔,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斟酌良久,只想出一句不尴不尬的“恭喜”。

  “噗……”视频那头的人被他逗笑了,一手扶额,看起来很无奈,“傻逼,哪有人这时候说恭喜的。”

  “那该说什么?”

  这倒是问住他了——夏惊蛰坐了二十几小时的飞机,刚出机场又马不停蹄赶到医院,一直熬到现在,前一晚睡眠质量堪忧,攒下的那点精神早耗尽了,能撑到现在纯属安不下心,思维也是一团乱麻,连刚才给人指路都回忆了很久,现在问题的答案模模糊糊蜷在脑后,他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良久,他破罐子破摔似的摆了摆手,嘴角却还啜着笑,“反正不是恭喜,你以后要是跟谁这么说话被揍了,千万别说是我教的。”

  枕霄看着他脸上的笑,心底那根说不清道不明、却始终暗暗绷着的弦终于彻底松了,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窗外,道:“雨停了,走吧。”

  上次视频指路是夏惊蛰后背有伤不能动弹,不得不托枕霄出门买药和冰敷的东西,尚且称得上情有可原情势所迫,加上夜色已深,在街上举着手机视频聊天也没有那么尴尬。

  然而这一次是白天,从学校走到商场,一路趋于繁华热闹,周围人越来越多,枕霄终究还是在微妙的羞耻心前败下阵来,将视频通话切换到了语音模式。

  “嗯?怎么突然暗了?”耳机里夏惊蛰问。

  “这段路我还认识,”他拉起拉链,用领口挡住小半张脸,衔着那一小枚金属环含混扯谎,“等走到下个十字路口再让你看。”

  夏惊蛰困得厉害,没有闲心较真,闻言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又低低地“嗯”了一声,想随口牵个话题,让自己不至于在楼梯间里睡过去,一不小心却说了心里话:“枕霄,我其实……挺害怕的。”

  枕霄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声音低了几分:“害怕什么?”

  “怕外婆这次手术真是因为脑溢血,是为我留下的病根,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妈不说,我也不敢问……幸好不是。”

  或许是因为隔着电话,他总觉得枕霄的声音比平时好听一些,像攒了一把细碎的磁砂缓缓磨蹭,磨出几分缱绻的意味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新鲜的性感,就这么落在耳边,让他觉得很喜欢。

  他听见枕霄说“既然不是,就别再多想了”,过了几秒又补上一句“以后也不会是”,心想这人真是不太擅长安慰别人,如果换个计较的,这时候说不定该冷战了。幸好不是。

  还不知道枕霄喜欢的人是他的时候,每次看着对方和别人聊得起劲,表现出那些对他都没有的耐心,或是把他当替代品,问那些以“如果是你会怎么样”开头的问题,他就忍不住心里泛酸,烦得厉害。即使偶尔察觉枕霄流露出的温柔,也会将其归结为不知分寸者的无心之失,难免自作多情,又觉得更加心烦。

  但现在知道了,那些若有若无的琐碎温情便串联起来,成了让他心安的佐证。

  惯常淡漠又不喜社交的人,会在他情绪低落时不甚熟练地安慰他,借不存在的暗恋对象试探他的喜好,双标得明目张胆,显出冰山之下鲜活的恶劣、温柔与可靠,连看他的眼神都与看别人不同,仿佛无机质的水晶球,只有映出他的身影时,才会流转光华,星辰散布。

  枕霄对他和对别人,还是很不一样的——少年忍不住弯起嘴角,偏过头,把脸埋进臂弯里,突然觉得比起尼古丁,他可能更对电话那头的人上瘾。

  在回到这间公寓之前,枕霄其实并没有那么想来——只是在某个瞬间想起冰箱里那些菜,又自然而然想起夏惊蛰之前那句“小长假还能来住”,便产生了鬼使神差的想法,觉得就算夏惊蛰不在,他也该过来住几天,至少消耗完冰箱里的菜。

  然而挂断电话、将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他却无端有些情怯,始终平静的脑海里晃过了一串近于旖旎的想法。

  他好像可以睡夏惊蛰的床了。

  明明前一晚还称得上同床共枕,但在这个想法落地生根的那一刻,少年惯常平稳的心跳还是乱了一拍,像是第一次得到了拥抱心上人的许可,紧张得莫名其妙。

  推门走进公寓,他学着夏惊蛰之前的模样开窗通风,又第一时间打开电视,像个热衷于模仿的小孩子,亦步亦趋,循着记忆中对方的行为一一效仿,并从这一系列无聊的效仿里尝到了异样的餍足。

  原来夏惊蛰不在的时候,自己能无聊到这种程度,连探寻对方生活轨迹这样近于痴汉的事都做得有滋有味——意识到这个事实,枕霄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下洗菜的手,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兴奋了些,幼稚且不可理喻。

  他其实不太饿,只是醒得太早,有些困。

  于是思绪一拐,自然而然回到最初的念头上,他踌躇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回到客厅吵闹的电视前拿起手机,敲敲点点,给夏惊蛰发过去一条“我能睡你的床吗”。

  似乎太过直白了些,但以他对夏惊蛰的了解,越是直白,这个人反而越不会起疑。

  果不其然,对方很快回了消息,是一条语音,长十三秒。

  “睡呗,”夏惊蛰在那头道,“不过前两天降温了,最上面那个衣柜里有厚被子,你可以盖,里面也有换洗的衣服……洗衣机在阳台,怎么用就不用我教了吧?”

  最后半句话隐隐带了笑意,像是调侃。

  枕霄察觉了,却没有反驳,甚至出奇乖巧地回了一个表情,是只乖乖点头的猫——从独自踏入这间公寓的那一刻起,他整个人都有些魔怔,以往的理性和淡漠只剩一层薄薄的壳,存在感变得极低。

  他并非不知道自己的异样,就像寒冰内里点了一簇无名焰火,表面上或许一时看不出,却瞒不过自己——只是一时想不通,他的状态也不宜思虑过多,只好暂时将这些缘由不明的兴奋归结到“能睡夏惊蛰的床”上,姑且接受了自己癖好迥异的可能。

  直到洗漱结束,裹着一身熟悉的味道躺进对方床里,枕霄才陡然想起什么,厘清了他无端兴奋的前因后果。

  不是因为这张床,而是……与“睡夏惊蛰的床”这件事相关的,别的什么东西。

  夕阳的余晖还未燃尽,正是天幕将暗未暗的时候,他侧躺在床上,盯着一隙床帘外太阳的余影,眼睛被灼得生疼,却还不肯就此移开——像是有人拿着一把梳子,试图强硬梳开他纠缠锈死的神经,却始终不得章法,只牵连出一片血肉模糊的疼痛,从角膜一路刺到了神经深处。

  直到阳光彻底没入云霞,他才缓缓闭上眼,长出一口气,吐息发颤,像溺水前一秒险险挣脱,精疲力尽地将自己平摊在床上,才发现拿梳子的人就是他自己。

  独自进入对方的家,做一系列近于效仿的无聊事,然后穿上对方的衣服,睡他的床——十年前的某一天,一模一样的事,他是经历过一次的。

  那是黄昏散尽后初沉的夜晚,月色才上柳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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