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_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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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江冽第一反应:魂印的作用。

  世人皆知,合籍魂印不仅是两人关系的证明,更是将两人的气运紧紧联系到一起,把半副神魂变得密不可分。

  定因魂印在身,他才见不得逐衡受伤,毕竟若论感情,他该心疼的不是吗?

  但他没有感觉。

  “算了。”江冽很快敛去复杂神色,波澜不惊地对狐狸说:“斩杀弱小,有违你的道。”

  狐狸看他一本正经胡诌:“……?”

  嘴硬的死鸭子负着手转向他道侣,面上看不出情绪来,眼睫却不经意地颤了颤。

  逐衡该是被震伤了,他半蜷身体,紧紧按着小臂,本就苍白的唇沾上艳丽的血色,好似即将破碎的游魂。

  他对上江冽的视线,瞳孔震惊地动了动,最终只虚弱地一笑,挣扎着想站起来。

  并不是完全没有触动……

  江冽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向四周睃寻。

  在他的严苛目光中,周遭诡异地宁静下来,他身上寒气如有形,连夜风扫过他身旁,都近乎凝结了片刻,才煎熬地散去。

  江冽缓缓扫过小荻,小荻一个哆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眉头嫌弃地压了一瞬,很快把目光挪开,落在伙计身上。

  伙计长得五大三粗,裸着上身,皮肤与裤子上沾满了干涸的血,于是江冽再次偏开目光。

  他最终看向狐狸。

  狐狸相貌极好,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美得不像话,但有个致命的毛病——

  他的衣袍是金线缝制的,脖颈与手腕分别挂着头骨穿成的骨链,金色腰带上悬着一枚硕大的骷髅头,在这“金头银面”的衬托下,活像一块花枝招展的金骷髅成了精,有碍观瞻。

  但没办法,没有干净的人可以使唤了。

  他微一扬下巴,点了点狐狸:“你去,给他疗伤。”

  逐衡好不容易爬起来,闻言又被这几个字按了回去。

  他看着狐狸那一身骷髅头,心如死灰地想,不活了。

  狐狸不敢置信:“我打的,我去医?我堂堂一方大妖王,还有没有排面了!”

  江冽良心喂了狗,丝毫不觉有何不妥,微微偏过头:“不然呢?”

  这动作配上他的语气和神情,竟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凶残。

  狐狸摸摸鼻子,小声哼了哼:“医就医呗。”

  狐狸不满地踩碎一根树枝,愤愤地说:“我就是块石头,哪里需要哪里搬,你反省反省,多日不见,对爹——”

  江冽抛过去一个乾坤袋,淡淡地说:“五十万。”

  “对爹真好。”狐狸笑眯眯地攀上他的肩膀,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需要爹在他伤口上撒点盐吗?”

  江冽拨开他的手:“不必。”

  狐狸懂了,看样子儿子已经不气了。

  小情侣嘛,适宜闹闹别扭,有益增进感情。

  江冽确实不气了,也不再好奇。

  等他进了秘境,把记忆慢慢拼凑,终会记起有关逐衡的一切,他大度地想,不与道侣计较了。

  但他仍旧不开心。

  江冽一口郁结的气堵在胸膛,沉沉撂下句:“你看着办吧。”

  便负着手离开,冷酷矜贵。

  行吧。

  狐狸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唇角勾出个慈爱的笑,仿佛把逐衡打成半身不遂的另有其人。

  “鄙人不才,正是这招魂客栈的老板,时姓,单名诩,阿冽自小唤我一声干爹,你随他唤我干爹,抑或唤我名字都可。”时诩走到逐衡身边,微微俯身,作势扶起逐衡。

  他弯腰时,那枚周正的骷髅头便垂下来,与逐衡几乎贴了个脸对脸,逐衡牙疼地想,这位老兄生前定然是个绝色。

  在时诩的手碰到逐衡手臂前,逐衡微偏身,一个利落撑地翻起来,先前的脆弱浑然不见,完全不像个病人。

  时诩惨遭嫌弃,但毕竟有一张修炼千年的脸皮,毫无分寸凑近,微笑道:“我搀你一把。”

  逐衡刚要婉拒,就被时诩不由分说地按住了肩膀,然后半夹半推,把他硬塞进了客栈二楼雅间。

  进去后,时诩似笑非笑地,目光在他头上流连:“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他说话同时抬起手,打算运转结界,但甫动手指,半阖的雅间门便被人拉开。

  江冽抱臂站在门口,半倚着门,神情甚是不悦。

  时诩惊奇地读懂了他的想法:他在埋怨自己关门!

  时诩明知故问:“你为何过来?”

  江冽淡淡道:“闲着。”他走到桌边站定,离时诩仅一臂之距。

  时栩再次明知故问:“那你凑这么近干嘛?”

  江冽混像“一字千金”,小气地留给狐狸两千金后,寒着脸,半个字也不吐了。

  看小情侣闹别扭怪有意思,时诩心里乐得很,回身对逐衡道:“你自己脱,还是我来?”

  逐衡背部绷得很直,自江冽过来,便动也不敢动,闻言只好认命地解开腰带,脱下上衣。

  便在这时,时诩忽被一只手挡住了眼睛。

  江冽把时诩的椅子往后拉了一步远,冷冷传音:“转过去。”旋即真元微凝,用霜冻住了他的眼皮,又布下一层结界。

  时诩:“……”

  逐衡半边背部青紫得触目惊心,江冽难得从狗嘴里抢回了点良心,把药膏在掌心揉化开,贴上逐衡的背时顿了顿,带上缕冰凉的灵力。

  掌心下的皮肤温度灼热,一滴冷汗从逐衡脖颈滑落,在光洁紧致的皮肤上留下道水痕,江冽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疼吗?”

  从侧面看去,逐衡喉结轻轻滚了滚。

  “不疼,我……”逐衡吸了一口凉气,闷哼道:“我一点都不疼。”

  江冽垂下眼,手上的动作更轻了几分。

  “狐狸是信得过的,”良久,他低声开口,“我今夜便会进苍梧,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许是“主”做久了,他说话总是带着居高临下的命令感,明明是询问,语气却不容反驳似的,他也意识到了语气不太好,犹豫着要不要再解释一句。

  却见逐衡一僵,猛然转过身。

  他脸色太差了,白的透明,鲜血从他紧抿的唇间渗出,仿佛随时能闭眼。

  怎么伤成这样?

  江冽目光黏连在他唇上,那股心口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逐衡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皮颤了颤,欲言又止。

  江冽问:“怎么了?”

  逐衡用拇指擦掉唇边的血,虚弱地笑了笑,很难为情似的:“没事,看到那些骷髅,忽然想到了戮州王,你先前说戮州王食人修炼,那么这位厉害的大妖怪……”

  厉害的大妖怪背对他们,隐约闻到了四溢的茶香,鼻子不安地动了动。

  江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明白了逐衡的担心,略安抚道:“狐狸不食人,你别怕,他的修为极高,留在他身边很安全。”

  逐衡恍若“放下了心”,幽幽地掀起眼帘:“既是这样,我留在这林里,定然比在观澜城时安全得多,想来心怀叵测的人也不敢再绑我一次。”

  逐衡又弱柳扶风般一笑,抬指按住头颅:“大妖怪是你干爹,想必对我也会爱屋及乌,不然又怎会打……咳,怎会给我这么好的伤药?”

  江冽忽地沉默了。

  有观澜城前车之鉴,即便护卫再强,布置再周密,都很难严丝合缝地护好他道侣。

  他极快看了看狐狸……狐狸半生都在为寻觅头骨鞠躬尽瘁,很难说会不会动把逐衡挂上另一边腰带的心思。

  想了一圈,他无语地发现,无论爹还是挚友,竟没一个值得他放心托付的。

  江冽:“罢了,留在我身边。”

  他涂好药,为逐衡拉上衣裳,拿起一旁的巾帕,仔仔细细擦干自己每一根手指。

  再转过身去,拿起桌上小瓶,倒出一颗丹药,以真元融成一缕真气,汇入逐衡身体里,最后十分自然地刮了下他的鼻梁。

  这一动作行云流水,流畅得宛如发生过千百次,江冽怔了一瞬,撤了结界。

  他转身问道:“谁进了秘境?”

  时诩正在神游天外,听他如此问,稍作思索道:“元婴修为的,有千山门老三、飞云宗剑修、长潞府符修、梵玉仙门的几个女人,和一群和尚,对了,缚州王带着皎皎也进去了。你要进苍梧?何时进?”

  “立刻。”江冽目光放至一楼:“那个修士,你派人送到无罔宫,宿伊知晓该如何处理。”

  “行。”时诩撑着下巴,明知反对无效,还是劝道:“但你伤还没好,我不赞成你去。”

  江冽道:“来都来了,我有分寸。”

  那里有他迫切想要解决的麻烦和遗落的记忆,既然来了,便一刻都不想再耽搁。

  时诩瞥了眼逐衡:“带着他吗?”

  江冽点头:“嗯。”

  “你意已决,我便不多说了。”时诩露出个古怪的笑:“祝他好运。”

  一声不敢吱的逐衡观时诩神情,觉得他在隐约的幸灾乐祸,太阳穴无端跳了跳。

  他们出了客栈,循着刻有“招魂”玉石的光,进了漆黑的密林,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见到了一方深不见底的断崖。

  江冽微拢五指,须臾,斜照挟着穿云破风之声,穿过整片密林,稳稳落到他手上。

  下一刻,剑柄雕的银龙光芒大盛,汹涌澎湃的真元凝起寒风,接着,他重重朝虚空斜扫出一剑。

  剑光撕裂漆黑的夜,遮天浓云被这无边煞气一劈,瞬时分崩离析,惊天动地的震颤声中,虚空一分为二,露出一条通道。

  “走吧。”江冽收剑,认真地说:“此刻以后,你要寸步不离跟好我。”

  被乌云笼住的月光漏出一角,洒在他眉眼间,逐衡不由得呆了,脑海中忽地冒出“温柔”一词。

  他露出笑意:“那便劳烦哥哥贴身保护了。”

  似乎哪个字勾起了江冽的愉快,他唇角抬出个极淡的笑,随后握住逐衡的手腕,踏入通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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