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谎_影后她每天都在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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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谎

  班级里零零散散的跑出去几个人,大约是去办公室凑热闹了。

  夏之余抬头看了一眼他们远去的背影,复又将视线转回到黎莺身上,唇角抬起的弧度维持在礼貌的范围内丝毫未动,“你们的关系真好。”

  闻言,黎莺微微低头一笑,酒窝中露出些羞涩,这姿态在夏之余眼中却未免有些刻意。

  这算得上是她和黎莺的第一次正式交流。

  在此之前,夏之余几乎没和黎莺说过几句话,对她的感官也只是气质比较好,一看就是有些家底,又有文化的家庭培养出来的,不像是澜江市这小地方出来的人。

  此时交流起来才发现,黎莺不仅是气质比较好,说话做事也比同龄人成熟得多。

  可同时在所难免的,许是因为小姑娘年纪不大,便是再成熟,夏之余还是能从她闪烁的眼神和动作中看出她的小心思。

  这一切夏之余并不在意,只将话说的客客气气的,也没有与之交恶的打算。小姑娘非一般家庭的孩子,关系上处理好了,绝对是利大于弊的。

  坐在她身边的黎莺不知夏之余心中所想,看着她说这话时,脸上坦荡又真诚,实在不像是她设想的那样,身上露出的刺不自觉地收回了些。

  “我以前住京市那边,和阿源是邻居,又在同一个学校上学,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我奶奶身体不好,我就过来陪她了,但没想到阿源也会到这里上学。”

  小姑娘说起话来温温柔柔,面上又一直带着浅淡的笑意,收起那些心思后,看着都顺眼不少。比刚开口和她说的那句话比起来,真是像样多了。

  夏之余看着她提及她奶奶时的神色尚好,便将话接了下去,“看着你就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呢,原来从小不是在这儿长大的。现在奶奶她身体可好?”

  “恩!之前是生了病,现在已经全好了!”

  俩人坐在第一排的靠墙位置,小声的聊了起来。

  出去凑热闹的同学被赶回来几个,和待在班里没出去的聊了几句后,又呼朋唤友地出去想要围观。

  走廊上断断续续的哭声终于小了一些,贾珍被别班男老师抓住两只胳膊提溜了起来,小小的身子被一提,双脚就离了地,被放到一旁推过来的板凳上。

  哭了这么久,嗓子早就哭哑了,胡婵看在眼里,也气在心里,生硬着一张脸从饮水机旁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啪”一声放在了贾珍面前,“自己去倒杯水喝!”

  回应她的是贾珍哭肿了的双眼,她眼睫上还挂着泪,早就将视线模糊成一片,看人有点不太清楚。本犹犹豫豫地不敢去拿杯子,可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胡婵的脸又板了板,吓得伸手把空杯子往手心中一拢,嘴角下撇,喉咙里吭吭唧唧地又有哭的意思。

  “还哭!”

  刚咧开的嘴角刷一下就收回去了,连走向饮水机的的步速都快了不少,迅速地倒了一杯水后,贾珍拿着杯子在全办公室老师的注视下喝了一口,又怯生生地走到之前的椅子上坐下。

  整个办公室终于归于安静。

  该上课的老师拿着教案去上课,顺便牵回办公室门口自己班的学生,也有动都不动就坐在那儿纯粹想看热闹的。

  最后出门的老师把办公室的大铁门关上,隔绝了外面不停凑进来看的脑袋。

  胡婵坐下在贾珍旁边,对着她下巴一抬,以作示意,“把你手机拿出来。”

  刚到学校就冲办公室来了,手机还带在身上。贾珍慢吞吞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听胡婵下一步指示。

  “拨你爸妈电话,两个都打,都叫来!”

  一听两个都要叫,贾珍心跳蓦然加速,声音又响又大,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她感觉自己的耳朵里都是心跳的声音。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先打给她妈。

  “开免提。”叫号音响起,胡婵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道,顺便看了眼时间。

  老师说一下,贾珍动一下,她听话地打开免提,依着胡婵点的地方在桌面上放下手机,也不敢看她的眼睛,视线就在她下巴和衣服之间来回游移,心里极为忐忑不安,不知道待会儿电话通了,她要怎么开口?或者,是胡老师先说话,还是她先说?

  短短十几秒内,心里想了太多问题,可一个都没有解答,也一个都不敢问。

  早上七点多的时间,正是大家会赶早去菜市场买菜的时间,这会儿她妈大约在忙。

  贾珍在内心祈祷,要是她妈不接电话才好呢。

  上天估计是没听见她的祈求,在叫号音快结束的时候,那边电话终于通了,一起响起的,还有塑料袋“哗啦啦”的声音,整个听筒传来的声音里布满杂声,很难令人听清。

  在纷杂的背景音中,她妈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扯着大嗓门喊她,“喂?怎么这个点打电话?两块六个钱,诶!新鲜新鲜!你没得零钱啊?一个有哈?”

  开了免提的电话是偌大办公室里唯一的声音了,电话里谈论的内容让她难堪极了,贾珍脸红起来,皱着眉出声,想打断那边的对话,“妈!”

  塑料袋声音又是一阵猛响,估计是把东西递过去,说那边终于又说话了,“学校要把钱啊?给多少啊?”

  “不是……那个……”

  “贾珍家长您好,我是她班主任胡婵,”贾珍吞吞吐吐的,说话也不利索,胡婵耐心耗尽,直接拿起桌面上的手机对着话筒道:“她在学校有点事情,需要你们家长现在就来学校一趟。”

  “要去学校啊?”

  听着对方有要拒绝的意思,胡婵极有经验地补充了一句,“事情比较严重,最好父母双方都到场。”

  “她闯祸了还是怎么啦?”听到‘比较严重’这几个字,电话那边的杂音就小了很多了,“去不了,她要闯祸了老师你直接打就行,多打两下子就吃记性讷!不用怕打坏,她皮呐!”

  胡婵:“……”

  得到这个回答的胡婵一脸懵逼,不仅是她,包括别的老师也有点懵。

  贾珍学习成绩一直还不错,不是班里拔尖儿的,但绝对属于好学生行列,虽然有的时候她人不太讨喜,但也从来没闹出什么事儿需要请家长。

  她从来不知道,贾珍的父母这么难搞。

  胡婵语气难免重了些,虽然事情三言两语的讲不清楚,但严重性还是传达了的,再三重申下,她母亲终于同意现在过来一趟了,还答应把她爸一起叫过来。

  一通电话打的和打仗似的,电话挂断时,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松了一口气。

  家长过来差不多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老师们也不好在这儿都陪着,站在围观第一线的老师们都各自散了,胡婵也得准备准备,等着早自习时间结束,去上第一节课。

  她把贾珍的手机还给她,又抽了几张纸让她擦眼泪,自己则收拾桌上的教辅资料和一堆表格,“去把你桌子搬回教室去,等我去上课。”

  “恩……”贾珍蔫蔫儿地应了一声,抓着纸就出去了,抹着眼泪快步走到走廊尽头,开始收拾散落了一地的书本。

  另一张桌子是乔军的,还没见到他人。

  别的班已经开始早读,唯有四班还没老师,班里同学看见贾珍过去,三五人一下子涌到门口去,看人蹲在地上拾捡书本,几个男生又虎又熊,毫不避讳地当着人面就讨论起来。

  “哭了吧哭了吧?”

  “你不废话吗,没听刚刚整个走廊都听见声音了。”

  “我说现在呢哈哈哈……”

  别说他们没刻意压低声音,就连窃窃私语声都不停地往贾珍耳朵里钻,她借着转身的功夫偷偷朝班里望了一眼,班里早就乱成一团,几双腿堵在门口看她,还有同学不停跑到门口来看她一眼,又跑回去和别的同学说她。

  一字一句,都听进耳中,哪怕只捕捉到零散的字词,在心中也不自觉地补全了句子,一时间气得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都怪夏之余!要是没有她,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那些网友也多事!她骂她的!关他们什么事啊!要他们叽叽歪歪多那个嘴干嘛?!

  本来因为早上大哭一通而有些好受的心里又堵了起来,她眼神越来越凶,书本也被摔得“啪啪”响。

  课本书包总有收拾好的时候,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在门口多磨蹭一会儿的了,贾珍憋着一肚子无处发泄的火把书包背在身上,课本塞在桌肚里,“嚯”地把桌子抬起来往教室里搬,快步行走间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的燥意。

  站在门口的男生们一看到她进来,纷纷让开路给她,却依旧站在旁边嘻嘻哈哈笑个不停,笑的贾珍心里直犯恶心,直想把桌子他们脸上摔。

  恶毒的诅咒在心里不停地往外冒,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

  “贾珍,桌子搬起来!吵死了!”

  “是啊吵死了,吵死了!”

  “诶妈的还瞪我,你们看那眼睛瞪得,不会下一个被她骂的就是我吧,诶哟吓死我了,夏之余,你有没有漂亮的女同学给我介绍个,让贾珍给我和她拍一张啊哈哈哈哈……”

  说话的平时班里就比较皮的男生,张嘴就不讨人喜欢,说话做事都不怎么过脑。但这种人在这样的场合下带头闹腾,让班里又笑成一团。

  夏之余和黎莺俩人在贾珍进门时就没再说话了,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此时虽被喊了名字,但也头都没回一个,不作回应。

  在班级里因为这种原因哭实在是太丢脸了,但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贾珍不明白,为什么全班人都针对她?就连之前一起玩的朋友也骂她骂的毫不手软。

  说她污蔑人、说她脑子有病、说她内心恶毒、说之前都是瞎了眼还跟她做朋友!

  但最委屈的就是她好吧!

  每走一步,她脑子里就想一下,回忆自己之前做的事情。

  就算是她有不对,可谁让夏之余跟徐源说话的,没上车又不代表他俩没关系!那么亲近又送牛奶送回家的没准就是谈对象了!指不定就跟传的一样都已经上过床了,不然徐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还有那女的,她又不是没见过她妈,不知道她家庭情况,咋可能那么有钱么!那天离得那么远谁他么看得见脸啊,说是她妈就是啊?!

  还有那朋友!谁不知道谁啊!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看的朋友?还一起去逛夜市?明明就是脚踏几条船到处骗钱,每天抱着手机聊天不是跟人搞对象是什么!

  可这些憋在心里,根本没有人听她讲。那些上网的都是傻逼,夏之余的家庭背景已经那么清楚地被扒出来了,却没一个动脑子好好想想的!

  要是让她把这些疑点说出来,指不定现在情况怎么样呢!

  明明就坐在第四排,短短几步路,却让她心里想的太多太多了,还越想越委屈,满腹的心事让她几乎快听不见外界的闲言碎语。

  她把桌子放下与另一张桌子并排推好,无视新同桌嫌弃的表情,看向自己后一排坐着的赵一妮,她位置就在自己的身后。

  手指不禁捏紧了桌沿。

  她恍然想起,好像自己会那样做,就是被赵一妮提醒的。在自己和她说过夏之余的事情后,赵一妮说:“夏之余也太他妈恶心了吧,你可以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啊?发网上,让大家认清这女的有多贱!我找朋友帮你转发!”

  这一回忆,好像连当时她说话的声音和表情,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

  赵一妮被贾珍盯着没说话,心里突然一虚,强作镇定地嘀咕了一句“看我干嘛”,便低下头翻自己的试卷了。

  这幅作态,让贾珍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踢了脚她桌子便骂道:“我怎么不能看你了,要不是、”

  “你他妈有病吧?冲我喊什么呀?”赵一妮打断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看了眼周围,生怕贾珍说出什么来,觉得教室是不能待了,也跟着踹了脚桌子就往教室外面走,“操,神经病。”

  她脾气平时就不好,得要人哄着供着,稍有不如意就发火,气急了还会打人。此时这顿火虽然说有些莫名其妙,但大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指着贾珍讨论的更欢了,一叠声地喊着“要打起来了!”。

  被赵一妮大力踢过来的桌子撞到了她身上,疼得贾珍腰上一麻,眼泪跟着就冒了出来。

  眼中所见一张张脸皆是神情激动,耳中所听一句句具是恶言秽语。

  她脑子“渣渣嗡嗡”好像有声音在响,一阵阵发晕。

  短短时间内,承受的太多了,一点准备都没有。

  从昨天下午网上局势突变,矛头从夏之余转向她,铺天盖地地骂她,到今早被胡婵凶了一顿,在办公室崩溃大哭,被几十人围观不说,还请了家长;从靠近教室开始又被同学指着骂到现在,这会儿居然还被撞了!

  身体所感到的疼痛,心灵上所遭受的谩骂,与即将到来处分,和回到家后不知道会怎么打她的爸妈……所有的委屈和不断上升的情绪积累到了顶点!“你们想要我死是不是!”

  垂在身侧的手抽动了一下,手指阵阵发麻。

  “从五楼跳下去了我死了你们就开心了吧!”

  “我他妈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样骂!”

  “要我死就说啊!”

  情绪爆发下的声音尖利到破音,除了开头的几个字,后面的让人难以听清她说了什么,但紧绷到极致的情绪却清楚地传达给了每一个人。

  大家早在她喊得第一句话时便安静了下来,此时听她说完,安静了一瞬,才又有人小声嘀咕,“喊什么喊……不都自找的吗……”

  “就是,这就受不了了,夏之余不也活的好好地嘛……”

  “夏之余还被人揣厕所门扔书包扔烟头了呢,也没见人怎么着啊。”

  “矫情呗……”

  “贱人就是矫情。”

  不大的声音在教室里传开来,没有一人将话说的清清楚楚的,像是绵软的潮水一阵阵朝她侵袭过来,那样的无力,却足矣将她吞没。

  没有办法,看不到转机。

  她粗喘着气,头脑一阵阵发晕,针刺的麻感已经从双手蔓延到了双臂,她真实地想着:干脆从窗户上跳下去好了。

  “她要去死早死了,开个窗户多大的事啊……”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这样的一句,听得贾珍呼吸一窒。教室待不下去了!

  她抹把脸转身朝门外走去,远远地就看见赵一妮的背影,脑子一冲便朝她追去,没跑几步就在走廊里追上了人,一把扯住她背后的衣服。

  “啊!操!你疯、”

  “哪个班的啊!上课呢声音小点!”

  赵一妮被扯得朝后一仰,听见衣服开线的声音,也不知道哪里坏了,被扯着转了一圈正准备骂人,突然被别班老师怒喝了一声,立马噤声不说话了。

  “胡婵怎么搞的班里闹死了……”那老师嘀咕一声关上班级门,隔绝了里面的视线。

  俩人拉拉扯扯到楼层的拐角,贾珍才松开手,没等说话,便被赵一妮劈头盖脸地含带着一顿骂。

  “你干嘛啊?你他妈脑子有病啊!你被人骂你他妈的扯我干嘛?讨打啊?”

  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一瞪眼就显得更大了,眼珠子都要脱出来的感觉,看着赵一妮已经举起来的拳头才想起,赵一妮,她惹不起。

  气焰瞬间就小下去一半,只敢含着泪小声控诉道:“不是你让我去网上发的嘛?现在我被骂成这样,你凭什么一点事没有?照片还是你给我的!”

  “切,”刚刚那么凶的人现在低眉顺眼地站在她面前。见人老实了,赵一妮心里爽快不少,神情也愈发得意起来,“事情都是你跟我讲的,你被骂还不是因为你骗人,关我屁事。你要说的是真的,被骂的不就是夏之余了吗?活该两个字知不知道怎么写?”

  “我、”贾珍张口想反驳,但脑子一下子卡住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傻在那儿反应半天,在脑中回味赵一妮的话。

  对啊,她说的要是真的,被骂的就是夏之余了!

  之前光顾着害怕,都忘了把自己想的那些说出来……只要自己把事情理清楚,再用之前的账号把这些发出来,没准那些傻逼就能明白,到底是谁恶心!

  那边赵一妮还不知道自己提醒了贾珍什么,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还有那照片,我给你什么了?不就是咱们一起出去玩,我把拍的照片都发给你们了吗,又不止你一个人有,你知不知道相机有多贵?能拿到照片不谢谢我就算了,妈的还敢把事情往我身上赖,你他妈的活腻歪了吧?”

  “不是,我没说假话……”

  “什么?”突然被打断,赵一妮有些没反应过来。

  仿佛那一句话让贾珍开了窍,脑内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路虎是误会,但买衣服不是啊,那些衣服真的很贵,他们家哪里有那么多钱,又住在市里又换手机还买新衣服的,要是那女的……”

  不对……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一支芦苇,她眼睛又亮了些许,语速也急切起来,“她妈也没那么多钱啊,那那些钱……”

  听出贾珍话里意思,赵一妮也有点愣住了:她可真敢想……

  不过这事情她也看多了,她爸有一个老同学,平时看着可老实了,家里有个小孩和她差不多大,结果前阵子她才知道,他在外面找了小情人。

  和她爸吃饭旅游那次,带的就是小情儿。

  这么想来,贾珍猜的没准也没错。那照片她也看了,里面那女的穿那身衣服可大几千块钱呢。

  可即便如此,有了这前车之鉴,赵一妮警惕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你说的哦,跟我没关系的。要是出了事儿,你他妈可别赖我。”

  “是真的,肯定是真的,我跟你说,几个月前她家还住在镇上呢,她妈就是个裁缝,开个裁缝铺子,说是做衣服,可这年头谁还去裁缝店买布做衣服啊?”

  越说越有可能,芦苇的中孔供她伸到水面之上汲取一些氧气,此前还觉得没有办法没有转机,整个人生都完蛋了,可现在,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身体因为即将的所作所为而激动地微微颤抖,贾珍内心疯狂叫嚣着:她没有完,被骂的不会是她,被孤立被欺负的也不会是她,她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操,神经病……”

  赵一妮看着贾珍转身就跑的背影啐道。

  “那贾珍呢!她人又去哪儿了!”

  四班门口前,赵一妮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班主任的声音传来,吓得她脚步一停,没敢再朝前走。

  “你们谁有她电话?给她打电话!”

  坐在靠门口这边的同学看到人,抬头看去,让胡婵也跟着看过来,“就你啊?贾珍人呢?”

  赵一妮看一眼走廊上的靠背椅,往前走两步,站在班级门口把头直摇,“不知道,没看见。”

  “进来!”

  听到班主任下令,赵一妮把头一低,迈着小碎步快步走进教室,乖得和鹌鹑似得把自己歪了的桌子摆正,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吭声了。

  胡婵朝下面看过一圈,一个敢张嘴说话的都没有,额角突突地跳,跳得她头疼。

  这都什么事儿啊。

  刚开学几天,这都初三了,都要争分夺秒地准备中考,别的班摸底卷早就讲完了已经开始带着上新课了,就她们班试卷没讲完不说,心还散成这样!

  他们班的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谁有心思学习啊!

  胡婵双臂撑在讲台上,心中憋闷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夏之余肯定有贾珍电话号码,但想了又想,还是没找她要。

  夏之余感觉到胡婵的视线在她身上稍作停留,两手放在桌面下拿出录牌,另一只手在上面写下贾珍的名字。

  刚刚说了死不死的,别出什么事才好。

  好在名字写完,木牌微微发热,让她放心下来——还好,活人体温,温度比较稳定,看来是没事。

  讲台上的胡婵深呼吸几次,才把气理顺再次问道:“谁有贾珍手机号码,打电话叫她回来。”

  家长又双叒叕联系不上,要不是她打电话过去拨号音还在响,胡婵都要怀疑她家长是不是把她拉黑名单了。如果是在路上,那么按照约定的时间,她家长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

  可现在不说家长的事情,家长还没到不说,孩子又跑不见了,和同学吵架气得跑出去,现在其中一个回来了,另一个却不见踪影。

  胡婵心很累,她就闹脾气,闹得都忘了自己父母要来,身上即将背处分的事情了吗!

  贾珍是真忘了,她离开走廊后转身就跑到六楼,原来做教师办公室的楼层去,一头钻进厕所隔间拿出手机开始上网发文章了。

  现在教师办公室分配到每层楼的楼梯角,六楼一下子空了起来,安安静静地没有人来往,可以让她思路清晰地打字。

  陆阿姨以前在裁缝店拍的照片,商场那女人的照片;夏之余过去的穿着,网上网友发布的夏之余现在的穿搭清单和价格。

  自己有图的便在手机相册里查找,没有的就上网去搜,保存下来,再一起发到自己文章里去。

  手机不过一只手那么大,屏幕上按键有些不太好点,贾珍放在屏幕上的手却动的飞快,一个个小方块字在光标后倾泻而出。

  直到她双腿蹲得发麻到没有一点知觉,她才按下发送键,扶着墙一点点站起来,祈祷日志快点发送出去。

  网上的评论她早就不敢看了,可是现在她忍不住打开那些网页,看网友们最新的回复。

  骂声好像比之前少了一点,但这一点对于她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只要还有人骂她,那事情就没结束。和之前不同的是,现在她再看着这些回复时,心里只有激动的感觉了。

  那是一种……期待翻转和逆袭之后的快感。

  同样的文章发到论坛里,进度条一点点朝前走着,贾珍拿着手机一直保持着屏幕长亮,在狭小的隔间内转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坑里去。

  来电显示“赵一妮”三个字让贾珍回想先前发生的事,好想没有什么事情忘了说吧?

  思路这么一顺下来,她才想起来,刚刚打字的时候,好像按掉了好几个电话……

  她将电话放在耳边,还不等她“喂”一声,耳边声音便炸开来,“你在哪儿呢!”

  “!”

  “打几个电话了你都不接!跑哪儿去了!”胡婵真的是又担心又生气,要不是看那边电话一直有人挂断,都要去查监控了,此时听那边半天没声音,又问,“说话啊!”

  “老、老师……我在六楼。”

  稳坐大阵的胆子突然出走,一拉不回头,贾珍觉得自己的腿更麻了。

  “你在六楼干嘛呢!你、算了……你爸妈都到了,赶紧下来!到办公室!”

  “马上,马上!”

  或许是想到即将翻转的舆论,相比较之前而言,贾珍说话比之前要有底气的多。甚至在现在这一刻,她就已经开始设想夏之余被骂被请家长的情景了。

  很快犯错的人就不是她,而是夏之余了。

  处分不会有,挨打不会有,败坏学校名声,给所有人抹黑丢脸的人,都是夏之余!

  她龇牙咧嘴地弯着腿倚靠在墙上,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揉捏发麻的小腿,忍不住开始想象网上,网友们会怎么说这件事。

  ——

  相较于安静的教室和办公室不同,处在舆论中心,是大家讨论的主角之一连着几个平台上放新的文章,如热油入水,网上再一次噼里啪啦地炸开了。

  网友们拿着在只鱼那儿学的“吃瓜”一词在各贴下迅速抢楼排列队形,还没看文章的内容,就先把帖子顶热了。

  如同贾珍之前预想的那样,她把自己对这些事一桩桩的猜测都放了上去,又在文章中加入了后面想到的,陆阿姨钱来路不正的事情。

  行文有些乱,缺少逻辑性,但网友们毫不在意,依旧吃的津津有味。

  没看文章前先对贾珍一顿嘲,大抵是些“现在居然还敢发帖”,或是“贾珍今天道歉了吗?”之类的回复。

  但在看完之后,评论的风向慢慢变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家是五月份突然搬家到市里,不到一个月穿衣服啊还有气质啊就都变了,然后就开始开启了狂买模式,新衣服一套一套的,大部分都是时韵的牌子,时韵一开始就不便宜,现在更贵了吧?贾珍贴的穿搭汇总不是假的吧?还有夏,买某果的可是她本人,手机电脑,哪个便宜?中彩票都不够他们这么花的好吧?

  你们随意,这波我站贾珍了[微笑]】

  【楼上搞错了一件事,正在住的老小区三十多平的房子不是她家的,是租的,但他们家真买房了,我朋友给我查的,他们名下有一套一百多平的新房,还没到手呢,还是全款哦,没有按揭。

  但是我也跟楼上,站贾珍。那个夏跟她妈看着就女表,不愧是母女两个[微笑]。】

  在贾珍哆嗦着两条腿扶着墙下楼之际,夏之余手机连响几声,接连的震动让班长坐在讲台上,看了她一眼。

  夏之余到教室前面拿了手机,班长看在眼里也没管,任由她在自习时间出教室。

  未到僻静处,夏之余就解锁了手机屏幕,看上面工作室刚发过来的信息。

  一连发过来的链接足有六七个,除了贾珍本人发的三个之外,还有别的网友整理的事件汇总以及时间线,因条理清晰和内容完整,在网上也受到广泛关注,握着手机背壳的手指弯起,指甲沿着机身一点点滑下去,夏之余咬着下唇点开了其中一个链接,入眼的标题就让她忍不住从唇齿间溢出一声低骂。

  《澜江女子抛弃丈夫,竟是为了带女儿共侍金主买衣买房?》

  手机又有新的信息进来,依旧是工作室那边发的:

  喉间猩猩热热的,每呼吸一下都往外冒着热气。她原计划只要贾珍一在网上发声明,向她道歉,澄清这件事的事实,就立即让工作室那边收手,一面控评的同时,立即发布别的热点转移网民视线,以免舆论太过,让贾珍心里承受不了,真的闹出什么事来。

  但她万没想到,贾珍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妈抛弃家庭带着她找金主?就为了买衣服买电子买房产?

  钱财来路不正全凭卖身卖女?

  我可去你妈的吧!

  夏之余红着眼,在按键上连按,回信过去:

  在这之前,她要先把微博眼球求关注的软文博主的嘴给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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