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遇袭_女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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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遇袭

  第二日早朝,望国宣战的消息引得满堂皆惊,朝堂立刻陷入是迎战还是求和的争论中。摄政王手持宝剑斩断龙书案,怒道:“谁再敢说一句屈膝求和,立即以卖国罪论处,有如此案!”

  霎时间,百官噤声。一直沉默的木子清上前一步,跪地说道:“臣木子清请命出征。十万将士,誓死卫国,不让寸土!”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在大殿之内回荡。

  当天,太苍殿颁布圣旨,授木子清大将军印,命韩擭、孟坦为副将,三日后领十万大军出征。

  次日,百官随摄政王至校场验兵。

  校场在豫章城西,哨岗累累,乃是军营驻扎之地。演兵场上高搭看台,正中皇位虚设,摄政王居左,身边坐着丞相及十三位朝廷大员;木子清在右,另有陪同观看的十位武将。

  远处旌旗招展,战鼓擂擂,鹿砦大开,韩擭带领的步兵军阵率先而入。三万将士皆是一身崭新铠甲,进退严整,军容整齐。

  “好!”

  “我虞国大军,果然气势!”

  看台上,响起一片感叹之声。

  沈学士就坐在莫依然左侧,小声问道:“相爷,这是何用意?”

  莫依然微微一笑,道:“先生只管往下看就是了。”

  步兵行至校场正中,随着一声号令铿然停顿,向着看台俯身下拜。点将台上,韩擭手指军旗而立,挥舞旗帜发出第一个号令。

  军阵瞬间变化,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方阵,此为四象阵,最宜防守。韩擭再行军令,军队复又变化,成八卦阵,机动步兵穿行其中,攻守皆宜。步兵阵营连变十阵,犹军容肃整,步法不乱。一旁中书令鲁大人叹道:“有此煌煌天兵,每战必胜!”

  步兵军阵缓缓退下,接下来,是孟坦号令的弓兵营。

  由于前面步兵军阵的铺垫,众人未免不对弓兵营抱有极大的期望。可是,当弓兵矩阵走上演武场时,几乎所有人都倍感惊讶。

  弓兵身上还是旧时的藤甲,所装弓箭也与之前无差,列队而上时居然还有掉队的现象。看台上众人窃窃私语:“这弓兵怎么差这么多?”

  “军备如此老旧,如何能打胜仗?”

  “原来不过表面功夫而已。”

  沈学士小声说道:“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虚实相应,相爷高明。”

  莫依然低声道:“先生大才,我这点小伎俩瞒不过您。”

  沈学士笑道:“不敢,不敢。”

  忽然只听一声“小心!”,紧接着就是破空一声响。演武场军阵中赫然飞出一只翎羽箭,裹挟风势,正冲着莫依然射来。

  她正同沈学士说着话,并未察觉。忽然一个身影扑来,带着她翻下座椅滚在一边。她朝冠歪斜,却被一双手臂好好地护在怀里,没有受一点擦伤。

  身旁一片惊呼:“王爷!”

  “相爷!”

  “王爷受伤了!”

  赵康单手撑起身来,喘着气,望着她,问道:“你没事吧?”她的目光落在他右肩。那里,赫然插着一支羽箭,已没入皮肉。

  身旁众人围上来。赵继高声喊道:“快,快传军医”

  “军医,传军医!”

  此时演武场上也是尘土飞扬,军阵惊乱,四散奔逃。一片混乱中,莫依然霍然站起身来,高声道:“都安静!”

  霎时间众人噤声,只看着她。

  她唇色微白,声音却依然沉稳干脆:“赵大人,将王爷移入主将军帐,速传军医来看。”

  “是。”

  赵继并众人扶着赵康往高台下走去。

  莫依然高声说道:“木将军,你即刻封锁演武场,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一个时辰之内,将射箭之人查出,否则问你治下不严之罪!”

  “是。”

  木子清并众将领转身离去,只一刻,整个演武场安静下来。

  莫依然低声对沈学士说道:“先生,麻烦您派个人去王府知会一声,派个家里人来照顾一下。”

  沈学士低头道:“相爷周到,老夫这就去办。”

  高台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她扶着栏杆站定,此时此刻,一颗心方才砰砰地跳起来,似要夺胸而出。

  此时,绝不能慌乱。演武场上怎么会有流矢?阅兵中的弓箭都没有箭头,怎么会伤人?不对,这后面必有隐情。可是一想到他的伤,她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远远地,赵继快步走来,说道:“相爷,箭取出来了。”

  他双手将箭矢高举。莫依然抬手接过,箭头三寸上,犹沾着猩红血迹。

  这支箭,未伤她皮肉,却让她痛到了心里。

  “王爷怎么样?”她的声音有些哑。

  赵继低了身子,道:“您去看看吧。”

  “把这箭带给木将军。”

  她掀着衣袍前摆,一路跑下高台。主将帐前垂着帘布,散发着淡淡药香。

  她顿了顿,终于掀帘而入。

  帐内文臣皆在,正对着帐门,赵康单手撑在床柱上,右肩纱布渗出大片的血色。他的面色微白,薄唇抿成一条线。她收了目光,不敢再看。

  众官员行礼,道:“相爷。”

  她点点头:“请众位大人到校场稍后。”

  “是。”众人行礼,纷纷退出大帐。

  老军医走在最后一个。莫依然问道:“王爷伤势如何?”

  军医俯身说道:“箭矢入肉三寸,所幸未伤到筋骨。下官已为王爷包扎,只要不让伤口开裂,最多两个月,也就好了。”

  她点点头:“有劳了。”

  老军医行了一礼,退出帐外。

  大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他就坐在床沿望着她,唇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肩上殷红一片,双眸却更加黑亮。

  她看着他,一瞬间情绪上涌,脱口说道:“你怎么如此莽撞!你是摄政王,整个朝堂都靠你撑着!你这么鲁莽,如果有个万一,我们先前的那些努力就白费了,虞国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她在害怕,在紧张,却只能把所有的感情转移成愤怒,一股脑发泄在他身上。他望着她的目光渐渐转暗,低声说道:“当时,我并没有考虑那么多。”

  他惨白的双唇开合,道:“我只想着,不能让你受伤。”

  一瞬间强硬的外壳崩裂,所有伪装被瞬间撕开,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只能任它流出来。

  她甚少流泪,几次都是为了他,也总躲在人看不见的地方。

  那一次,眠月楼夜雨,她对镜垂泪,终于在天明时决心踏上漫漫征途。

  那一次,她新婚大喜,在公主府的大红灯笼之下黯然神伤,见了他,却仍旧倔强相对。

  那一次,含章殿政变。他们远隔千山万水,各自为战,却相辅相成,归来之时乍然相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一次,夜游相遇,他的深情已在,她却只能逃开。

  那一次,丞相府月色下,她说他是情思错付,却在转身时流下泪来。

  可是,这一次,对着他,她却再也无法伪装。

  她的眼泪点亮了他的双眸。赵康勉强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道:“你,竟也会流泪……”

  他伸出左手,想要触碰她的泪水。她转身欲逃,却被他张开双臂从身后抱住。她顾及他右肩的伤,不敢挣扎,只能任他抱着。

  他多少次想拥她在怀,她却一味推拒,决绝冷淡。他知道,她想要的他给不了,所以也不敢再纠缠。他是王爷,她是丞相,他们之间,隔着整个朝堂。

  然而此时,看到她的眼泪,他才第一次明白,原来她对自己,并非没有真情。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淡淡的热气拂过面颊:“为了这眼泪,流血也值了。”

  她只觉得舌根发苦:“你又何苦如此。”

  他笑,只把脸埋在她颈间。

  “我是着了魔,明知你的决绝,却还是放不下。”他的声音淡淡,却透着坚定,“可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一样。”

  一瞬间心墙溃散。她只道他刻薄寡义,却忘了他对她的一片深情。这漫漫十年相望走过,未曾牵手,却早已有了相携的情意。

  罢了。难得此处,没有旁人。

  她缓缓转身,低头埋入他怀中。他紧紧拥着她,任由肩上伤口开裂,鲜血蓬勃而出。

  这一刻来之不易,他已等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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