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护着你_啼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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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护着你

  “梅老夫人。”池青莲白着脸,跪倒在大夫人梅氏脚旁。

  她天生长了一张娇娇艳艳,令人心疼的美人脸。

  此时那张格外娇弱无辜的小脸,高高仰着,眸光楚楚可怜,跪的是大夫人梅氏跟前,哀苦的眸光瞧的却是宣平侯府梅老夫人。

  池青莲眸里泪光盈盈,声音哽咽委屈,娇娇软软的身躯伏在地上,声音凄苦:“老夫人,你今日定是误会青莲了。”

  “青莲在府中十年,这十年间战战兢兢,丝毫不敢踏错半步。青莲能替着青稚姐儿,日日在姑母身前尽孝便是我修来的福分。”

  梅老夫人冷笑:“替稚姐儿尽孝?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身份!”

  池青莲一声娇弱低叹:“青莲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姑娘,青稚妹妹那般尊贵身份的人,我哪有那般大的胆子,去折辱她!按照青稚妹妹的身份,就算是妹妹要打死我,那我也的受着的份。”

  “青莲也是姑母一手养大的姑娘,青莲的品性,姑母心里头自然清楚……梅老夫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梅老太太眉宇间都是厌恶,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池清莲。

  老太太微微弯腰,伸出那双保养得宜但依苍老的手,手指指尖端着池清莲娇嫩的脸颊,略略往上一抬。

  梅老夫人突然讥讽笑出声来,眼中神色冷厉又带了一丝了然:“我当你是个什么狐皮子上身的东西,不过是有些许姿色,三分娇美七分艳俗的玩意儿,就这颜色,竟能把三皇子给哄住?”

  老夫人声音突然一顿,她老辣的目光落在池青莲身上,嘴角讥讽一翘。

  用极轻的声音道:“原我当你是个什么贞洁玉女,至少是干干净净往高门大院里爬,如今一瞧,原来是个被□□了的雏儿了,你与那位三殿下肌肤之亲暗通曲款了?”

  话音才落,池青莲面色大变,她颤抖着嘴唇,简直是不敢相信的盯着梅老夫人。

  她与三皇子间,这事儿做得极为隐秘,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该死的老东西,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池青莲心头暗恨,面上神色却愈发可怜无助。

  站在不远处的梅氏,并不知道自己母亲与池青莲说了什么。

  她只看得老太太说完后,池青莲突然面色大变,好似下一刻,能立马死过去。

  “母亲!”梅氏心头着急,向前走了几步。

  梅老太太却突然起身,冷冷的瞧了她一眼,对着身后的婆子吩咐:“把池家表姑娘给我拉起来!”

  “赏她几个耳光醒醒神!不然她都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腌脏东西!”

  “是!”那婆子躬身应下。

  “不行!”

  梅氏面色大变,她急忙拦在梅老太太身前,辩白道:“母亲,就算今日的事,青莲姐真的有错!但是母亲,她好歹也是我娇养在身前的姑娘,视如己出的宠了十年,你就算是再恼她,也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求母亲饶她一次!”

  “饶她?你要我如何饶她?不过是几个耳光,难道还能要了她的命去?”梅老夫人冷笑。

  梅氏红着眼眶道:“青莲自来身娇体弱,哪里受的了婆子抽的耳光!”

  梅氏不说这话,还好。

  但她这么一说,梅老太太更觉得一股恶气涌上,她指着池青莲嗤笑道:“身娇体弱?”

  “哼!说难听点,不过就是个奴才秧子!也只有你这般没眼色,才会不疼自己十月怀胎生养的姑娘,把这个心思歹毒的祸害,当成个宝贝疙瘩养在身前!”

  巴掌声彻响院子。

  梅氏无法,她只得咬牙朝梅老太太跪了下去:“母亲!就算你心里恨极了她,要为青稚姐儿出口恶气,您不看女儿的面子,也求母亲看在青稚姐儿的名声上,饶了青莲。”

  “母亲若是活生生把她打残,毁了容貌,母亲难道不想想,日后传出去青稚姐儿在外头会有个什么名声?”

  梅老太太直接气笑:“你这是在威胁我?”

  梅氏咬牙:“女儿不敢!”

  “这天底下,就没有你不敢做的事,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护着她是为了什么?”

  “外祖母。”沈青稚上前,给梅老太太顺气。

  姑娘家声音娇娇俏俏:“外祖母不如就此饶过她如何,既然母亲说了,是为我名声着想,饶她一次还显得我心善。”

  “稚姐儿,你?”梅老太太不解。

  沈青稚眉眼弯弯,声音平淡道:“想来母亲是真的替我名声着想的,既然如此,那不如今日之后,把池家表姑娘送到外头的庄子,或是府外别院养着吧。”

  “毕竟表姑娘未婚未嫁,却日日住在母亲院子里,父亲虽在外头为为官,可等腊八后,父亲回府了!这般把一个清白的姑娘,和妾室一同养在院子里,于名声也是有碍的!”

  沈青稚声音清淡,但字字句句条理分明。

  等她说完,梅氏惊得回不过神来。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神色清清冷冷的嫡女,看着她满目娇俏,神色天真无邪,却轻飘飘的几句话,竟然要把池青莲给,逼到府外的院子里养着。

  “青稚姐儿!!”梅氏惊怒。

  她声音尖锐反驳:“你若是嫉妒我把她留在院子里,多关心她,等你父亲回来后,我自会把她安置到客院的!你何必操这般心思。”

  “客院?”梅老太太嘲讽,“你是不是想着,挪到客院去住一段时日,等过了风头,又把那心思歹毒的东西,给挪去青稚姐儿的青琼居!”

  “你莫要忘了,这东西,可是霸占了青稚姐儿的青琼居,整整十年!还都是你这个拎不清的,惯出来的!”

  梅老太太一锤定音,她直接吩咐婆子,绑了池青莲,把她给丢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里:“把池家姑娘给我送出去!等夫人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能拎得清养女和嫡女间的本分,再说!”

  “是!”

  ……

  “外祖母。”等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离去后,沈青稚娇娇的扑进梅老太太的怀里。

  “外祖母今日怎么来了?”

  老太太笑眯眯抬手,刮了刮沈青稚俏挺=挺的鼻梁:“不过是想着许久没见着稚姐儿,便过来瞧瞧,不想都十年了,你母亲还是个拎不清的!”

  “好孩子,你可怨过她?”

  沈青稚深深叹口气,眼角微红,轻声道:“说没有,外祖母可能不信,许是生来我与母亲间,母女情分便浅薄。”

  “我家娇娇的稚姐儿,是好孩子。”老太太怜惜的摸了摸沈青稚毛茸茸的脑袋,“得了空,去宣平侯府,瞧瞧你舅父舅母,还有你表哥哥。”

  沈青稚乖巧的点头。

  ……

  梅老夫人离开沈青稚的院子后,她并未直接离去,而是直接去了老夫人徐氏的万福堂。

  万福堂里间。

  丫鬟婆子都在外头守着,两个老太太在里头说话。

  梅老太太瞧着不远处端坐着,明明与她同岁,比起她却苍老许多的淮阴侯老夫人。

  “徐老婆子,不想十年未见,我倒成了主动上门的那个!”

  老夫人徐氏眼里闪过讥讽,一声冷哼:“你倒是舍得下来血本!为了一个外孙女,竟然去求了你的娘家人!还只为了把个碍眼的表姑娘,弄出我淮阴侯府!”

  梅老太太不在意的笑道:“谁让我娘家那几个老东西也都还活着,偏偏娘家姑娘争气,出了个贵妃娘娘!”

  徐氏冷小:“老东西!丹阳长公主府那个嫡子,就连贵妃都要忌惮三分,你就不怕血本无归?”

  说到丹阳长公主嫡子,梅老夫人眼中异样的情绪极快闪过,她捻了捻手里握着的佛珠:“赔了,也不过是我这一把老骨头!”

  “倒是你,明明与我一般年岁,在府里也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您这老东西,怎么比我老上那么多?我记得你年轻时,可是最为漂亮不过的!”

  那个老太太愿意被人说年岁,还说老!

  徐氏像被戳了痛处,她直接黑了脸:“你不过是运气比我好些,那又如何!这一辈子你也别想比我过!你那个嫁不出去的幺女,最后不还得被我儿子娶了,当个填房!”

  两人曾经也是极好的手帕交,却因婚事,家族派系闹掰后,从此再没给过对方一日好脸色。

  梅老太太冷冷的盯着徐氏,许久才出声讥讽道:“我就算是再不堪!那也比不得你,活生生把自己嫁不出去的嫡女逼着去庵子里,落发为尼!”

  “要不是你这种争强好胜的性子,你会老了,连个贴心都没有?”梅老太太冷笑。

  “你……!”两人互揭伤疤,最后不欢而散。

  青琼居。

  沈青稚与沈苓绾一同用了午膳,膳后,沈苓绾回了自己的院子,丫鬟则伺候着沈青稚洗漱,准备小歇。

  闺阁里,安神香伴着清雅的茶香。

  沈青稚靠左在床榻上,脱了外套袄子,书客找了双软底绣鞋,正要给她换上。

  就这时,书客红润的面色,在脱下沈青稚脚上绣鞋的那刻,瞬间变得苍白。

  正随手翻着书册的沈青稚,微愣:“书客,这是怎么?”

  书客白着脸,把沈青稚秀气小脚上脱下的绣鞋,递过去,声音发颤:“姑娘,奴婢瞧着,姑娘的绣鞋鞋面上,似乎沾了些血迹。”

  沈青稚一愣。

  从书客手中接过绣鞋,对着暖黄色的烛火,细细瞧着。

  象牙白的鞋面上,溅了几滴血迹,但好似早已被人给小心翼翼擦去,若是瞧得不够仔细,根本就看不出来。

  但她今日绣鞋的鞋面,却是坠了一刻粉色珍珠,珍珠圆润光滑,上头刚好沾了个极小的血点子。

  沈青稚鼻尖略微一皱,凑到鞋面上轻轻一嗅,确实有一股极淡的血味。

  她何时沾上的?

  沈青稚在这一刻,突然僵直了身子。

  脑海中,突然出现今日在那汉白玉做的石阶上头的一幕。

  那个捂着她眼睛,吩咐杀人的贺大人,那时好像弯腰,从她鞋面上抚过。

  但是……

  沈青稚狠狠的晃了晃脑袋,想要把脑海中,疯狂的想法给晃出去!

  贺大人是什么人物,贺大人用衣袖给她抚过鞋面。

  她疯了?

  还是贺大人疯了?

  这时候外头守着的顾妈妈,匆匆进来:“姑娘!贺郎中拿了世子的腰牌,说是昨日答应过世子爷,今日要上府来给姑娘复诊的!”

  顾妈妈的话才说完,外头的人已闲庭信步,推门进来。

  沈青稚看着那道颀长清瘦的身影,绕过屏风,直直朝着她走来。

  男人走到她榻旁,抬手摘了头上戴着的幕篱。

  男人清隽冷白的脸上,双瞳幽深,瞳眸深处好似带着光,偏生眸色浅淡,如深瞳里深藏一弯极美星辉。

  沈青稚愈发走进的男人,沈青稚不自觉压了呼吸。

  她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转头对着一旁守着书客和顾妈妈道:“你们先去外头等着。”

  书客和顾妈妈同时一愣:“姑娘!”

  沈青稚突然冷了神色:“出去!”

  二人赶紧退出去。

  沈青稚看向贺愠,指了指床榻旁放着的绣凳:“贺郎中请坐。”

  贺愠极淡的点了点头,他放了手里头拎着的药箱,一掀衣摆,斯条慢理坐在,沈青稚指着的小绣凳上。

  “姑娘为何这般打量我?”贺愠开口。

  沈青稚压下心惊,努力平静声音道:“贺郎中,不是来给我复诊的?”

  贺愠神色平静瞧了沈青稚一眼:“我瞧过了,姑娘安好,我也安心。”

  “不如就此,告辞?”贺愠说着便起身,打算离去。

  然而,却在他站起身的一瞬间,一只纤细白嫩的手,突然从纱帐里头探出来。

  粉嫩的指尖,轻轻的扯着一方象牙白的衣袖,衣袖的冷白,绣着精致的祥云暗纹,低调内敛。

  贺愠呼吸一度,压抑克制:“姑娘,深思!”

  然而,揪着他衣袖的手,却丝毫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沈青稚目之所及,本该无暇的衣袖上头,擦了抹猩红刺目的血点子。

  世事哪有这般巧合,不过是有意为之。

  沈青稚抓着贺愠的衣袖,指尖发紧。

  她按着自己砰砰狂跳的心口:“贺郎中可知,我家兄长因揍了三皇子,被刑部关押,等着审判!”

  “我知。”贺愠轻声道。

  沈青稚深深的吸口气:“贺郎中可有法子,救下我家兄长?”

  贺愠突然沉默,许久后:“有的!”

  沈青稚揪着那衣袖的手,微微一颤:“当真?”

  贺愠微叹,他压下眉宇间犹豫,嘴角邪气向上一挑,看着沈青稚,一字一句极为认真道:“有一个条件!”

  沈青稚:“什么条件?”

  贺愠站起来,他放了手中药箱,几乎是压迫的姿态盯着沈青稚瞧了半晌,声音暗撩嘶哑:“。。姑娘陪我一日。”

  陪他一日?

  沈青稚对着这几个字,她半晌反应不过神。

  这陪他一日,到底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字面里的意思?

  沈青稚心里头,又羞又恼,气得双颊都红了:“贺郎中,请自重!”

  贺愠眸光淡淡,瞧着沈青稚:“并未与姑娘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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