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婚事_啼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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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婚事

  在大长公主府里头,来去自如?

  沈青稚聪慧,怎么会听不出贺愠话中隐含着的意思,她一瞬间白了脸,几乎是逃也似的,挑开马车车帘起身离去。

  “姑娘……”

  沈青稚才下马车,早就在后巷里等得焦急的书客,赶紧上前,眼眶泛红,嗓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小丫鬟恐怕是担心受怕了整整一日,也不知有没有被外头的人给欺负了去。

  沈青稚自小守礼有度,待下头的丫鬟都是极好的,她抬手拉过书客的手,安慰的拍了拍:“莫要担心,我无碍!”

  恰巧这时,里头守门的婆子听得外头的声音,那婆子悄悄开了角门,探出半个身子,声音焦急:“姑娘怎么在外头玩得这般久?姑娘快些回去吧,大姑娘这会子恐怕在姑娘的院子里等得焦急了。”

  “嗯。”沈青稚看着那婆子焦急的神色,她也来不及多想,匆匆往后方看了一眼,那马车依旧静静停在巷子一角,悄无声息。

  她提了心思,拉着书客悄悄从角门溜了进去。

  二人一路小心翼翼穿过府中园子,谨慎的绕了一大圈,再悄悄进了青琼居的院子。

  ……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一直在青琼居里守着的顾妈妈,见着沈青稚的瞬间,松了一大口气。

  她小心翼翼往外头瞧了眼,这才悄声道:“今日姑娘出府后,二房的嫡姑娘沈静淑便上青琼居来,说是要与姑娘说说话,幸好当时世子来得极时,把四姑娘阻在了月亮门洞外头!”

  “否则若是闹起来,老夫人那处可就不好交代了!”

  沈青稚听得顾妈妈的话,她先是一愣,然后眼底泛起大大的欢喜:“我大哥哥已经从刑部放出来了?”

  顾妈妈眼中余悸未消:“这可不是,世子在姑娘离府后,没多久就被刑部给放了出来!”

  顾妈妈自顾道:“据说是审理此案的贺大人亲自开的金口,说是此案证据不足!三皇子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总要长些平日里肆无忌惮的教训才是!”

  沈青稚松了提了几日的心,终于放回肚子。

  但她又想到什么般,突然回过神来,看着顾妈妈道:“妈妈说的可是在我离去后不久,大哥哥便回府了?”

  顾妈妈点头:“可不是,今日一早,大公子就被刑部给放出来了。”

  莫名的!

  沈青稚心头涌起恼怒!

  想着答应了贺愠的条件,他才会放了她家兄长。

  然而她却是白白被人耍了一日般,明明贺愠本就不打算为难她兄长,恐怕她离府前,兄长已经从刑部大牢里出来。

  二人时间一前一后,等她悄悄离府,他兄长沈言珩正巧回来!

  沈青稚后知后觉!又恼又羞!

  她突然觉着那位瞧着风光霁月,郎艳独绝的贺大人,可真是无赖得紧!

  沈青稚一向平静的心里,此刻好似窝了团火。

  恰巧书客惊喜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姑娘,你瞧瞧谁来了?”

  沈青稚闻声抬眼望去,果真见得月亮门洞处,沈言珩一袭玄色家常锦缎袍子,眉头微拧,大步从外头走了进来!

  “大哥哥!”沈青稚急急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沈言珩一番,而后她垂了眼眸,眼中含着浓浓的愧疚“让大哥哥受苦了!”

  沈言珩背着手,面色沉沉,玉润般的脸上是少有的戾色。

  他就这般盯了沈青稚许久,就在沈青稚心头愈发惴惴不安时,沈言珩无奈一叹!伸手,把眼前俏生生的小姑娘给搂进了怀里,闷声道:“是我没用,没能护好你才对!”

  “大哥哥!”沈青稚鼻头莫名一酸,红了眼眶,哑声道,“大哥哥这般说的是什么傻话?哥哥受这场无妄之灾,本就是妹妹我连累才是!”

  “你……”沈言珩眸色沉了沉。

  他突然抬手,捏着沈青稚的肩膀,稍稍把她往后头推了推。

  他眉间压着极浓的忧色,上上下下打量了沈青稚一番后,声音极为艰难开口问:“他……今日,可曾有欺负于你?”

  沈青稚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摇了摇头,语气中带上了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偏颇,隐了曾与大长公主见过的事,直接道:“贺大人自重,并未作出任何违背我意愿之事”

  “今日一日,他不过是让我陪他在栖霞市里念了半日佛经,又听半日讲禅,静心打坐。”

  沈言珩明显不信。

  那个手段狠厉的男人,千方百计算计来一日,就是用来与沈青稚听禅静心?

  他只觉得荒谬至极!

  沈青稚瞧着自家兄长面上神色,她压下思绪,声音淡淡解释:“许是贺大人自小在庙中长大,上京城又少人能与他论佛,他听得外头对我的传言,好奇下,便找了我陪了一日,这也是极可能的!”

  “那位大人的心思,我瞧着,恐怕自来就是个怪异的!”

  沈青稚这一番话,自有她的道理。

  沈言珩压了心思,想着那个传说中无欲无求,生性狠厉的男人,他本就心思阴晴不定,谁能料到他能做出什么怪异的事情来。

  如今只要沈青稚妥帖的回来了,便是好事!

  他如今要做是便是,日后千方百计防着,不能让她再与贺愠有任何的联系!

  沈言珩隐去眸中忧虑,他宠溺的揉了揉姑娘家的脑袋,不动声色转了话题:“你去陪陪你大姐姐吧,今日我回来时,听得外头说你大姐姐的婚事可是要提前了?”

  “我几日不在府中,还不知你大姐姐的婚事,是个如何状况。”

  “大姐姐婚事提前?”沈青稚明显一愣,她心里激灵一颤,隐隐觉得这一桩婚事,恐怕并未曾有外头说的那般好!

  如今沈青稚回神细想,才发现今日早间请安时,她大姐姐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那大哥哥,我这就去大姐姐的漪澜苑,哥哥可要一同?”

  沈言珩摇头:“恐怕是来不及了,后日便是下聘的日子,我现在去外头打探情况,麻烦你去漪澜苑陪着苓绾。”

  “好。”

  沈青稚连衣裳都不及换,便带了顾妈妈与书客、婵客两个贴身丫鬟一同,匆匆往漪澜苑去。

  ……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不自觉竟是下起了雪。

  顾妈妈走在最前头,手里提了盏琉璃屏画宫灯,灯火虽昏黄,好歹也照清了眼前这一方寸大小的天地。

  书客手里提了个小巧的暖炉,婵客则小心给沈青稚打了伞。

  黑沉沉的暮色,合着昏黄灯火,天空如一道裂开的深渊,鸦羽一般的雪,从深渊里无穷无尽的飘落而下,离漪澜苑越近,沈青稚的心里头便越发不安。

  按理说,上京女子十五及笄,多数在及笄那年便定下婚事,等再翻过一年后,到了十六的年纪,便是嫁娶的时候。

  偏偏她大姐姐及笄前便定下了婚事,如今被祖母以舍不得的借口足足拖到了如今十七岁的年纪,眼看着就要新年,婚事说是开春,却未曾准备。

  如今年节将至,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要她匆忙嫁入……

  “姑娘,到了。”书客的声音,把沈青稚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抬头看着在漪澜苑前守着的几个面生的婆子,眉头微微一拧,她在漪澜苑也住过一段时日了,这几个婆子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三姑娘。”那几个面生的婆子见了沈青稚皆是一愣,匆忙行礼,似想要阻拦,却又不敢。

  沈青稚听了这称呼,她心中一动。

  她初初回府时,在漪澜苑住过大半月时日,大房丫鬟婆子自然有大房的称呼,而漪澜居的丫鬟婆子平日里都是按照大房的排行,唤她一声‘二姑娘’才对!

  不可能按照府中的叫法,叫她三姑娘的!

  沈青稚侧头,深深看了那几个婆子一眼。

  进了漪澜苑后,抄手游廊里沈苓绾的贴身丫鬟赶忙跑到沈青稚跟前,眼眶红红的行礼:“二姑娘,奴婢等了你许久,你总算是来了!”

  “是怎么了?”沈青稚压着心头隐忧,拧眉问。

  那丫鬟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家姑娘还未出生时,便与魏王嫡次子定下娃娃亲,这是先夫人弥留之际定下的,这事姑娘应是听说过的。”

  “嗯。”沈青稚点头,“这事儿我听大姐姐提过。”

  那丫鬟继续道:“按理来说,这桩婚事老太太心里满意,我们家姑娘也孝顺,若是与魏王府结亲也能拉高淮阴侯府在京中地位。”

  “后来我们先夫人没了之后,姑娘的外祖家也因莫无须有的罪名入狱,全家流放!姑娘等于没了外祖家的助力,这桩亲事自然也变得名存实亡了!”

  “后来老夫人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在姑娘及笄前又与魏王府重新结了亲事,却又迟迟托着不让姑娘嫁人。”

  沈青稚拧眉,脑子里乱糟糟的:“可是魏王嫡次子出了什么意外,所以这般急匆匆要大姐姐嫁过去?”

  丫鬟喉一哽,几乎是哭着朝着沈青稚跪了下去:“姑娘,这并不是魏王嫡次子出了意外,而是今日我们家姑娘听外头说,魏王嫡次子早就定下了婚事,定的是宰辅家的嫡姑娘赵欣婉,准备开春后便办了婚事!”

  沈青稚心头大惊:“那大姐姐呢?那府中让大姐姐这般匆匆忙忙嫁的人是谁?”

  丫鬟哭哑了声音:“老夫人今儿晚间与大姑娘说了,让她嫁的人根本就是不是什么魏王嫡次子,而是魏王嫡子!”

  “因为宰辅亲自上门与老夫人说,说长幼有序,这事儿眼看是瞒不住的!便要大姐姐先与魏王府那个名声极差,喜与三皇子一同流连于花街柳巷,房里都死过三任嫡妻的魏王嫡子,澹台德宗成婚!”

  沈青稚听完后,身子晃了晃,脸上血色尽失。

  他本以为她是自小养在外祖母身旁的姑娘,加上自小身子骨不好的原因,老夫人不喜欢她这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不是她养在身前的孩子,论感情也谈不上,只剩些寡淡的血脉牵连。

  但是她大姐姐沈苓绾却是府里头年纪最长的嫡姑娘,当年先夫人离去后,大姐姐是一直抱到老夫人的碧纱橱里,养到八岁那年才回大房的院子里的。

  这般血脉嫡亲的孙女,万般算计,嫁给渣男结亲,就为了府中日后的荣华富贵!

  老夫人这是如何能狠得下心来!

  沈青稚气得神色煞白,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站不稳了。

  书客赶紧小心扶了她,出声劝道:“姑娘莫要动怒,你生子骨气不得。”

  沈青稚深吸口气,尽量平复情绪,她声色前所未有的寒凉:“书客、婵客,你们扶我过去!”

  “是!”

  一行人才走到沈苓绾闺房外头,还未推门,里头却传来了个声音娇俏的女声。

  那人声音听着温婉乖巧,说出的话却令沈青稚听得皱眉。

  只听得里头的人道:“大姐姐这般哭哭啼啼作何?不就是按照祖母的意思嫁人么?”

  “唉……”那声音一叹,压着嘲弄,“这般说来大姐姐的命是苦了一些,比起府中姐妹,大姐姐生来便没了生母,定下的婚事又因为府中权势不够,被宰辅家嫡女抢了婚事!”

  “要我说啊,大姐姐就不如这般嫁了算了,毕竟嫁的好歹是魏王嫡子,花名在外又如何,嫁过去你也是正经的当家主母,可是生生压了宰辅家嫡出姑娘一头!”

  接着,里头的声音又娇滴滴一笑:“但是妹妹今儿又听说,魏王嫡子自来生子骨不好,宫中还传出这位还得了花柳病,原先房里娶的那三个嫡妻,都是活生生被她弄死的!”

  “唉,也不知大姐姐这嫁过去之后,到底是魏王嫡子活得长久,还是大姐姐能活生生熬死了她去,姐姐活得长久些?”

  “你!”屋里头响起瓷器摔碎的声音。

  然后便是姑娘家的惊呼。

  这一刻,一向清冷寡淡的沈青稚,怒极之下她眼中撩起浓浓煞气,眼角泛着妖媚的红痕,竟是抬脚,一脚便踹开了沈苓绾紧闭的房门,沉着眉眼,抬步跨了进去!

  正巧,里头的四姑娘沈静淑怒意冲冲,她杏花色的衣袄上挂着深褐色的茶渍,狠狠的瞪着沈苓绾:“大姐姐如今也只有这一时的猖狂了!我倒要看看等后日下了聘礼,大姐姐嫁过去之后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别说你命硬能熬死魏王嫡子,可是据说那人根本就生不出孩子,日后有的是大姐姐的好日子!”

  “啪!”四姑娘沈静淑话音才落下,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狠狠一耳光,掴得直接摔在地上。

  沈静淑不可思议抬头望去,却是见得沈青稚眼中带着寒色,神色凌厉立于她身前。

  沈静淑大怒:“你竟然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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