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两张牛皮纸
从之前徐峰拿出战术刀和手枪之后，吴怀远就开始在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
刀是特勤司从双丝巷的吴家老宅搜到的，手枪是从希望大桥下的锦江里边捞出来的。
吴怀远很确定，既然特勤司都能去锦江里捞那把枪，那他在瑞景苑第九栋的303室还能避免被搜查？
他昨天下午离开303室时，把杜飞的电脑和录像机等全部都装进了密码箱，并交给了二楼202室的汤梦唯代为保管，这是他当时的无奈选择。
可是这也有一个好处，即使特勤司排查他的人际关系，也很难查到汤梦唯。
虽然吴怀远跟汤梦唯有过数次聊天，去年还去她家吃了一顿饭，但即使是同住一栋楼的其他邻居也不知道此事。
而且，他从未留过汤梦唯的电话号码。
吴怀远决定赌一把，他赌特勤司还没有查到汤梦唯那里。
他很坦诚地看着徐峰，低声道:“我从尸体身上拿走了一张黑色的卡片，还有两张纸。”
“什么纸？”徐峰的身子微微前倾。
“就是两张牛皮纸，上面有写着一些让我触目惊心的事情。”吴怀远一脸正经地看着徐峰。
“还有呢？”徐峰并不细问纸上写了什么，而是继续盯着吴怀远的眼睛。
吴怀远心里一咯噔，他皱着眉摇头道:“峰哥，我当时只拿了这些东西，不信你问青青姐。”
“是吗？”徐峰的眼睛如猎鹰一般死死地锁住吴怀远。
吴怀远强压着心中的紧张，他在不停地暗示自己，徐峰一定不知道那密码箱的事情！他仔细地回忆着家里还有什么，难道，是那个？
“峰哥，你，不会是搜到那台手机了吧？”吴怀远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徐峰冷哼了一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物证袋放在桌上，里面装着唐波给吴怀远的那台老式手机。
吴怀远也在用余光观察着徐峰的微表情，他心中激动不已，赌对了！他敢肯定徐峰不知道他把密码箱交给汤梦唯之事，或者说，至少徐峰现在还不知道。
他故作无奈地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不过这台老式手机不是在那个洞里拿的，而是我的发小唐波给我的。”
徐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当然知道这手机是黑客‘三皮侠’唐波给吴怀远的。
这手机没有加密，特勤司的技术人员早就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了，而且技术人员还从手机上提取到了唐波和吴怀远的指纹。
徐峰之所以这么问吴怀远，其实是想看看这小子老不老实罢了。
至于说黑客唐波那边的案子，徐峰此时不会去关注，他关注的，是吴怀远说的那两张牛皮纸。
他神色淡然地说道:“那两张牛皮纸在哪？”
吴怀远故作无奈地答道:“哦，那两张纸我已经烧了。”
“烧了？”
“嗯，烧了，前几天我去我的好哥们唐波那儿，看到……”
吴怀远将他去唐波那儿看到pc局的内部文件之事娓娓道来。
他之所以敢向徐峰透露此事，并不是他要出卖他的好兄弟唐波。
昨天他去pc分局接受询问以前打了五个电话，其中一个就是打给唐波的。
当时唐波听说他要去接受询问，也很是担忧，而且唐波有很强的反侦察经验。
唐波告诉吴怀远，虽然他不知道吴怀远是因为什么缘故去接受询问，但他说，如果实在扛不住，就把事情往他身上推。
吴怀远当然不可能答应了，但唐波很自信地告诉吴怀远，他马上就要跑路了，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事就尽管往他身上推，pc局抓不住他。
吴怀远无奈地对徐峰说道:“峰哥，我在去唐波那儿看到内部文件以前，以为牛皮纸上写的只是个还没施行的杀人计划而已，因为我根本都不知道季东这么有名的金牌大律师居然真的死了！但看了季东被害案的pc局内部文件后，那牛皮纸我哪敢再留？那纸上写的杀人计划与季东被害的经过和谋杀地点几乎一模一样，被人发现的话我怎么解释？所以我就把牛皮纸烧了。”
徐峰皱眉看着吴怀远，对于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他也有些不确定。
他知道黑客‘三皮侠’就是唐波，也知道这小子入侵了林峰省pc总局的官网。
因此徐峰知道吴怀远说看过pc局的内部文件是极有可能的。
灵鹤山这三起案子的相关卷宗内容，徐峰自然是一清二楚，那些侦缉司对吴怀远询问过的事情，徐峰自然不会再去重复询问，他把吴怀远从侦缉司捞出来，可不是仅仅为了知道吴怀远究竟在洞中对那五个疑似杀手的人做了什么而已。
徐峰沉吟许久后，冷声道:“怀远，你记得纸上的内容吗？既然你都看过pc局的内部文件，那就给我说点有用的！”
“记得。”吴怀远点了点头，他明白徐峰的意思，如果不给些好料，徐峰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吴怀远心中也有一个疑惑，虽然他把杜飞的手提电脑、录像机和照片资料等全都装入密码箱里，并交给了不算很熟的汤梦唯保管。
但他还留了一个应该说‘很重要’的物证在瑞锦苑他的家里，就是那三张桃粉色、豆绿色和黑色的‘’字卡。
这三张卡他就放在客厅的桌子抽屉里，特勤司的人都能找到他藏在秘处的老式手机，怎么可能不会发现这三张卡？然而，徐峰居然不提这件事？
吴怀远已经知道，桃粉色和豆绿色的‘’卡都是梦幻俱乐部的。
而那张黑色的‘’卡，本就是他从杜飞身上搜到的！他不信徐峰会错过这么重要的证据。
更何况刚刚他对徐峰说，他不仅从洞中五具尸体身上拿走了一把枪和一把刀，还有一张黑色卡片和两张牛皮纸。
但徐峰根本都不问他黑色卡片是什么，就直接问他牛皮纸上写了什么？
吴怀远心中冷笑，他敢肯定，徐峰绝不可能忽略那张黑卡，不问黑卡，一定是徐峰刻意而为。
他将自己的想法压在心底，顺着徐峰的问题低声答道:“一张纸上有写着什么委托，而委托内容就是杀了季东，还有什么委托金三百万，对了，在右下角还有写委托人叫大鳄先生。”
徐峰的眼中划过一丝精芒，他连忙低垂着眼帘做沉思状。
吴怀远说大鳄先生四个字的时候，特意瞥了徐峰一眼，虽然徐峰不动声色，但他看到了徐峰眼中的那丝一闪而逝的精芒，他猜测，徐峰很有可能知道大鳄先生。
“大鳄先生？怀远，你没记错？”徐峰再次向吴怀远确认，此时他的神色极其严肃。
“没记错，委托人那一行总共就那么几个字，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大鳄先生！委托时间是今年的年初。”吴怀远非常肯定地回答，关于季东的这个委托，他并没有撒谎。
“纸上除了委托内容还有什么？另一张纸的内容是什么？”徐峰并未将吴怀远的这些话记在本子上。
吴怀远突然灵光一闪，他有了新的主意，于是故作神秘地低声道:“峰哥，这两张牛皮纸，是两个委托，一个委托是杀了季东，另一个委托，是杀了任伟！而且，牛皮纸上有谋杀季东和任伟的具体计划，委托人都是大鳄先生。”
“嗯？”徐峰的眼中划过一丝古怪而惊疑的神色。
吴怀远心中冷笑，其实一开始他是打算告诉徐峰，一张纸上是杀了季东的委托内容，而另一张纸上则是杜飞写下的王朝购物中心的220号长期储物柜的密码等。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万竹苑701室留下dna的鉴定报告是海佳伪造的，而徐峰既然在海佳审讯的‘关键时刻’将他带走，他可不认为徐峰会不知道此事，因此他必须要找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现在徐峰还没有问他任何一句关于万竹苑701室的事情，但这不代表徐峰不知道。
而吴怀远刚刚灵光一闪，是想到一个很关键的地方，杜飞残杀任伟之事并不是谁委托的，而是源于杜飞在深入调查季东的时候，在梦幻俱乐部里喜欢上了t队第八组的蜜酱，而蜜酱却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任伟，杜飞因嫉妒与怨恨而杀了任伟。
‘三月二十八日任伟被害案’的真实经过，只有吴怀远和那个拿着录像机录下凶杀过程的人知道。
而杜飞电脑的这些委托，吴怀远只给于青青看过，他给于青青看这些委托是周五的夜晚，而他去万竹苑701室则是周六，亦即昨天的中午。
吴怀远很清楚，把任伟被害之事说成是杜飞接受的一个委托，有很大的风险，一旦徐峰就此事询问于青青，极有可能会露馅，因为他并未跟于青青说起过万竹苑的701室之事。
但他刚刚也仔细地回忆了于青青打电话给徐峰后，要求跟他通话，当时，徐峰似乎有一丝犹豫，但还是将手机递给了他。
虽然于青青跟他在电话里没有说任何涉及案子的事情，但于青青欲言又止地提醒他‘小心一些’。
吴怀远也是直到刚刚才突然明悟，为什么只有他被传唤询问，于青青却没有被传唤？否则于青青怎么会打电话？
不仅侦缉司没有传唤于青青，就连徐峰，应该也没有从于青青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否则，徐峰在听到他说两张牛皮纸是‘两个委托’的时候，不会是那种古怪的神色。
他在前天晚上跟于青青商议对策的时候，可没有商量得这么细致，如果于青青向徐峰坦露了此事，哪怕是只字片语，徐峰应该会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才对。
吴怀远因此决定，再赌一把，把任伟被害案也说成是大鳄先生的委托。
“怀远老弟。”徐峰此时已经坐得非常端正，他的神情愈发严肃，沉声道:“你该知道我们特勤司的权限有多大，虽然我现在跟你在这儿像是在聊天，但与在讯问室一样，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所以我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吴怀远一脸正经地回望着徐峰，点头道:“峰哥，我明白，我会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好！”徐峰将钢笔拿在手中，他要改变询问方式了，只听他沉声道:“既然你说牛皮纸上有谋杀季东和谋杀任伟的具体计划，我们就一件事一件事的说，首先是季东等三人在咕佬峰的遇害案。pc局侦缉司的宗卷，只有季东三人的尸体被发现之后的各方面细节，但季东等三人如何去的咕佬峰，亦即季东等三人遇害之前的所有事情，侦缉司只是做了合理推测。那你就说说那牛皮纸上写的谋杀季东的具体计划吧！”
吴怀远故作苦思状地揉了揉太阳穴，点头道:“好，我把我记得的都告诉你。那五个人，我姑且把他们称为一到五杀手。他们的具体计划是这样的，一杀手和二杀手，从年初开始，负责与季东接触，至于具体是怎样的，计划上没有写明，但我估计两人应该是分别与季东接洽。三杀手从三月初开始，假扮成一个拉货的司机，专门跑灵鹤镇以南的‘木材集散中心’到咕佬峰这条线，目的是熟悉线路。你也知道灵鹤镇的木材集散中心有多庞大，而咕佬峰那边的大小木材厂那么多，拉木材的货车司机就更是不知凡几了，且这些司机的流动性极大，更何况还有去咕佬峰一带拉矿石的货车呢？我想侦缉司就是想查这条线也非常麻烦。”
“没错，侦缉司一直在排查货车司机这一块。”徐峰点了点头，皱眉道:“为什么你估计一和二杀手是分别与季东接洽？”
“虽然这是我的猜测，但我想应该是这么回事。计划里说，三月三十日，也就是季东等人被害的前一日，三杀手开货车搭着几个同伙去咕佬峰一带，并在那个废弃的木材厂住上一宿。三月三十一日的上午，季东搭着潘氏姐妹，还有二杀手一起去了咕佬峰，然后在那个废弃的木材厂，这些杀手对季东和潘姓姐妹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残杀。”
吴怀远端着水杯喝了一小口，接着说道:“之后，在四月一日的凌晨，这些杀手乘坐季东的车去到了灵鹤观下的停车场，并杀害了两位守门的老爷子。我看pc局的内部文件中，在季东的车里只发现了五具焦尸中一个人的dna，我估计那就是二杀手的，至于其他几人，我估计可能是趴在车顶上，或者是其他法子，比如从咕佬峰步行去了灵鹤观？又比如是不是有第六个杀手开车搭他们去的灵鹤观？这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那份计划里就是这么写的。”
徐峰将吴怀远的陈述详细地记了下来，他看着这份口供陷入了沉思，虽然吴怀远说的只是一个计划而已，但这里面有些地方，徐峰觉得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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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是特勤司从双丝巷的吴家老宅搜到的，手枪是从希望大桥下的锦江里边捞出来的。
吴怀远很确定，既然特勤司都能去锦江里捞那把枪，那他在瑞景苑第九栋的303室还能避免被搜查？
他昨天下午离开303室时，把杜飞的电脑和录像机等全部都装进了密码箱，并交给了二楼202室的汤梦唯代为保管，这是他当时的无奈选择。
可是这也有一个好处，即使特勤司排查他的人际关系，也很难查到汤梦唯。
虽然吴怀远跟汤梦唯有过数次聊天，去年还去她家吃了一顿饭，但即使是同住一栋楼的其他邻居也不知道此事。
而且，他从未留过汤梦唯的电话号码。
吴怀远决定赌一把，他赌特勤司还没有查到汤梦唯那里。
他很坦诚地看着徐峰，低声道:“我从尸体身上拿走了一张黑色的卡片，还有两张纸。”
“什么纸？”徐峰的身子微微前倾。
“就是两张牛皮纸，上面有写着一些让我触目惊心的事情。”吴怀远一脸正经地看着徐峰。
“还有呢？”徐峰并不细问纸上写了什么，而是继续盯着吴怀远的眼睛。
吴怀远心里一咯噔，他皱着眉摇头道:“峰哥，我当时只拿了这些东西，不信你问青青姐。”
“是吗？”徐峰的眼睛如猎鹰一般死死地锁住吴怀远。
吴怀远强压着心中的紧张，他在不停地暗示自己，徐峰一定不知道那密码箱的事情！他仔细地回忆着家里还有什么，难道，是那个？
“峰哥，你，不会是搜到那台手机了吧？”吴怀远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徐峰冷哼了一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得色，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物证袋放在桌上，里面装着唐波给吴怀远的那台老式手机。
吴怀远也在用余光观察着徐峰的微表情，他心中激动不已，赌对了！他敢肯定徐峰不知道他把密码箱交给汤梦唯之事，或者说，至少徐峰现在还不知道。
他故作无奈地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不过这台老式手机不是在那个洞里拿的，而是我的发小唐波给我的。”
徐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他当然知道这手机是黑客‘三皮侠’唐波给吴怀远的。
这手机没有加密，特勤司的技术人员早就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了，而且技术人员还从手机上提取到了唐波和吴怀远的指纹。
徐峰之所以这么问吴怀远，其实是想看看这小子老不老实罢了。
至于说黑客唐波那边的案子，徐峰此时不会去关注，他关注的，是吴怀远说的那两张牛皮纸。
他神色淡然地说道:“那两张牛皮纸在哪？”
吴怀远故作无奈地答道:“哦，那两张纸我已经烧了。”
“烧了？”
“嗯，烧了，前几天我去我的好哥们唐波那儿，看到……”
吴怀远将他去唐波那儿看到pc局的内部文件之事娓娓道来。
他之所以敢向徐峰透露此事，并不是他要出卖他的好兄弟唐波。
昨天他去pc分局接受询问以前打了五个电话，其中一个就是打给唐波的。
当时唐波听说他要去接受询问，也很是担忧，而且唐波有很强的反侦察经验。
唐波告诉吴怀远，虽然他不知道吴怀远是因为什么缘故去接受询问，但他说，如果实在扛不住，就把事情往他身上推。
吴怀远当然不可能答应了，但唐波很自信地告诉吴怀远，他马上就要跑路了，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事就尽管往他身上推，pc局抓不住他。
吴怀远无奈地对徐峰说道:“峰哥，我在去唐波那儿看到内部文件以前，以为牛皮纸上写的只是个还没施行的杀人计划而已，因为我根本都不知道季东这么有名的金牌大律师居然真的死了！但看了季东被害案的pc局内部文件后，那牛皮纸我哪敢再留？那纸上写的杀人计划与季东被害的经过和谋杀地点几乎一模一样，被人发现的话我怎么解释？所以我就把牛皮纸烧了。”
徐峰皱眉看着吴怀远，对于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他也有些不确定。
他知道黑客‘三皮侠’就是唐波，也知道这小子入侵了林峰省pc总局的官网。
因此徐峰知道吴怀远说看过pc局的内部文件是极有可能的。
灵鹤山这三起案子的相关卷宗内容，徐峰自然是一清二楚，那些侦缉司对吴怀远询问过的事情，徐峰自然不会再去重复询问，他把吴怀远从侦缉司捞出来，可不是仅仅为了知道吴怀远究竟在洞中对那五个疑似杀手的人做了什么而已。
徐峰沉吟许久后，冷声道:“怀远，你记得纸上的内容吗？既然你都看过pc局的内部文件，那就给我说点有用的！”
“记得。”吴怀远点了点头，他明白徐峰的意思，如果不给些好料，徐峰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
吴怀远心中也有一个疑惑，虽然他把杜飞的手提电脑、录像机和照片资料等全都装入密码箱里，并交给了不算很熟的汤梦唯保管。
但他还留了一个应该说‘很重要’的物证在瑞锦苑他的家里，就是那三张桃粉色、豆绿色和黑色的‘’字卡。
这三张卡他就放在客厅的桌子抽屉里，特勤司的人都能找到他藏在秘处的老式手机，怎么可能不会发现这三张卡？然而，徐峰居然不提这件事？
吴怀远已经知道，桃粉色和豆绿色的‘’卡都是梦幻俱乐部的。
而那张黑色的‘’卡，本就是他从杜飞身上搜到的！他不信徐峰会错过这么重要的证据。
更何况刚刚他对徐峰说，他不仅从洞中五具尸体身上拿走了一把枪和一把刀，还有一张黑色卡片和两张牛皮纸。
但徐峰根本都不问他黑色卡片是什么，就直接问他牛皮纸上写了什么？
吴怀远心中冷笑，他敢肯定，徐峰绝不可能忽略那张黑卡，不问黑卡，一定是徐峰刻意而为。
他将自己的想法压在心底，顺着徐峰的问题低声答道:“一张纸上有写着什么委托，而委托内容就是杀了季东，还有什么委托金三百万，对了，在右下角还有写委托人叫大鳄先生。”
徐峰的眼中划过一丝精芒，他连忙低垂着眼帘做沉思状。
吴怀远说大鳄先生四个字的时候，特意瞥了徐峰一眼，虽然徐峰不动声色，但他看到了徐峰眼中的那丝一闪而逝的精芒，他猜测，徐峰很有可能知道大鳄先生。
“大鳄先生？怀远，你没记错？”徐峰再次向吴怀远确认，此时他的神色极其严肃。
“没记错，委托人那一行总共就那么几个字，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大鳄先生！委托时间是今年的年初。”吴怀远非常肯定地回答，关于季东的这个委托，他并没有撒谎。
“纸上除了委托内容还有什么？另一张纸的内容是什么？”徐峰并未将吴怀远的这些话记在本子上。
吴怀远突然灵光一闪，他有了新的主意，于是故作神秘地低声道:“峰哥，这两张牛皮纸，是两个委托，一个委托是杀了季东，另一个委托，是杀了任伟！而且，牛皮纸上有谋杀季东和任伟的具体计划，委托人都是大鳄先生。”
“嗯？”徐峰的眼中划过一丝古怪而惊疑的神色。
吴怀远心中冷笑，其实一开始他是打算告诉徐峰，一张纸上是杀了季东的委托内容，而另一张纸上则是杜飞写下的王朝购物中心的220号长期储物柜的密码等。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万竹苑701室留下dna的鉴定报告是海佳伪造的，而徐峰既然在海佳审讯的‘关键时刻’将他带走，他可不认为徐峰会不知道此事，因此他必须要找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现在徐峰还没有问他任何一句关于万竹苑701室的事情，但这不代表徐峰不知道。
而吴怀远刚刚灵光一闪，是想到一个很关键的地方，杜飞残杀任伟之事并不是谁委托的，而是源于杜飞在深入调查季东的时候，在梦幻俱乐部里喜欢上了t队第八组的蜜酱，而蜜酱却移情别恋喜欢上了任伟，杜飞因嫉妒与怨恨而杀了任伟。
‘三月二十八日任伟被害案’的真实经过，只有吴怀远和那个拿着录像机录下凶杀过程的人知道。
而杜飞电脑的这些委托，吴怀远只给于青青看过，他给于青青看这些委托是周五的夜晚，而他去万竹苑701室则是周六，亦即昨天的中午。
吴怀远很清楚，把任伟被害之事说成是杜飞接受的一个委托，有很大的风险，一旦徐峰就此事询问于青青，极有可能会露馅，因为他并未跟于青青说起过万竹苑的701室之事。
但他刚刚也仔细地回忆了于青青打电话给徐峰后，要求跟他通话，当时，徐峰似乎有一丝犹豫，但还是将手机递给了他。
虽然于青青跟他在电话里没有说任何涉及案子的事情，但于青青欲言又止地提醒他‘小心一些’。
吴怀远也是直到刚刚才突然明悟，为什么只有他被传唤询问，于青青却没有被传唤？否则于青青怎么会打电话？
不仅侦缉司没有传唤于青青，就连徐峰，应该也没有从于青青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否则，徐峰在听到他说两张牛皮纸是‘两个委托’的时候，不会是那种古怪的神色。
他在前天晚上跟于青青商议对策的时候，可没有商量得这么细致，如果于青青向徐峰坦露了此事，哪怕是只字片语，徐峰应该会一眼就看出他在撒谎才对。
吴怀远因此决定，再赌一把，把任伟被害案也说成是大鳄先生的委托。
“怀远老弟。”徐峰此时已经坐得非常端正，他的神情愈发严肃，沉声道:“你该知道我们特勤司的权限有多大，虽然我现在跟你在这儿像是在聊天，但与在讯问室一样，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所以我希望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吴怀远一脸正经地回望着徐峰，点头道:“峰哥，我明白，我会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好！”徐峰将钢笔拿在手中，他要改变询问方式了，只听他沉声道:“既然你说牛皮纸上有谋杀季东和谋杀任伟的具体计划，我们就一件事一件事的说，首先是季东等三人在咕佬峰的遇害案。pc局侦缉司的宗卷，只有季东三人的尸体被发现之后的各方面细节，但季东等三人如何去的咕佬峰，亦即季东等三人遇害之前的所有事情，侦缉司只是做了合理推测。那你就说说那牛皮纸上写的谋杀季东的具体计划吧！”
吴怀远故作苦思状地揉了揉太阳穴，点头道:“好，我把我记得的都告诉你。那五个人，我姑且把他们称为一到五杀手。他们的具体计划是这样的，一杀手和二杀手，从年初开始，负责与季东接触，至于具体是怎样的，计划上没有写明，但我估计两人应该是分别与季东接洽。三杀手从三月初开始，假扮成一个拉货的司机，专门跑灵鹤镇以南的‘木材集散中心’到咕佬峰这条线，目的是熟悉线路。你也知道灵鹤镇的木材集散中心有多庞大，而咕佬峰那边的大小木材厂那么多，拉木材的货车司机就更是不知凡几了，且这些司机的流动性极大，更何况还有去咕佬峰一带拉矿石的货车呢？我想侦缉司就是想查这条线也非常麻烦。”
“没错，侦缉司一直在排查货车司机这一块。”徐峰点了点头，皱眉道:“为什么你估计一和二杀手是分别与季东接洽？”
“虽然这是我的猜测，但我想应该是这么回事。计划里说，三月三十日，也就是季东等人被害的前一日，三杀手开货车搭着几个同伙去咕佬峰一带，并在那个废弃的木材厂住上一宿。三月三十一日的上午，季东搭着潘氏姐妹，还有二杀手一起去了咕佬峰，然后在那个废弃的木材厂，这些杀手对季东和潘姓姐妹实施了惨无人道的残杀。”
吴怀远端着水杯喝了一小口，接着说道:“之后，在四月一日的凌晨，这些杀手乘坐季东的车去到了灵鹤观下的停车场，并杀害了两位守门的老爷子。我看pc局的内部文件中，在季东的车里只发现了五具焦尸中一个人的dna，我估计那就是二杀手的，至于其他几人，我估计可能是趴在车顶上，或者是其他法子，比如从咕佬峰步行去了灵鹤观？又比如是不是有第六个杀手开车搭他们去的灵鹤观？这就不得而知了，我只知道那份计划里就是这么写的。”
徐峰将吴怀远的陈述详细地记了下来，他看着这份口供陷入了沉思，虽然吴怀远说的只是一个计划而已，但这里面有些地方，徐峰觉得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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