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史海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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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一时有点蒙。
"丧尸因子啊，我们找到了！"李小鱼说。
我想起来了，那是初夏给她们提供的一条线索--放弃研究J病毒，专攻被J病毒所激活的潜在人体因子，尤其是汉民族体内的"丧尸因子"。
没想到，还真让她们给找到了，而且这么快就找到，共和国的科研力量果然强大，钱没有白花。
我回头，把电话给了初夏，李小鱼跟我说这些没有用，我听不懂。
初夏接过电话，听李小鱼一说，她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跟我和秦司令点头示意，转身出作战室去讲电话，这里是谈军事的地方，她们那是科学。
"小刘啊，本想给你设宴庆功来着，"秦司令拍着我肩膀笑道，"可是时间不等人啊，你和春风那个作战总结，我昨晚连夜报上去了，一号首长有批示，你想不想看看？
"呃??我有权限看吗？"我警惕地问，那个文件我能看，但是批示，有可能是涉密的。
"哈，你现在已经不是刘总指挥了。
我一愣，过河拆桥，这就把我乌纱帽给摘了？还没戴热乎呢。
"你现在是--刘参谋长，'奉天战区司令部'的参谋长，这是新成立的机构，我还是司令，春风同志任副司令--作为参谋长，你当然有权限看啦！"秦司令说着，把桌上一份扣着的文件递给我。
文件就是昨晚那份作战报告，只不过换了军方的红字文头。
右上角的空白处，有手书批示：
望再接再厉，再创战果！牢记"听挡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尤其要把"能打胜仗"摆在前面！着你部成立"奉天战区司令部"，秦援朝同志任司令员。赵刚同志任正委，逸春风同志任副司令员，刘杰希任参谋长，限你们十日内解放奉天全境，战损比不应高于青龙岭之战。
落款是一号首长的名字，还有今天的日期。
"十天啊??"我抓到了重点，这个期限，有点紧。
而且，要求战损比还得低，一号首长用语比较客气，用了"不应"，他的"不应"，下到部队，那就是"不能"。官方辞令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就像我爸教育我，"不应该"撒谎，那就是"不能"撒谎，撒谎了，他会打我的屁股。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秦司令背着手问我。
"没有。"我说。
秦司令皱眉："年轻人，怎么能这么没自信呐？
"军中无戏言嘛，"我笑道，"尽量吧，如果十天打不下来，那也没办法，我觉得首长要求的战损比，比这个期限更重要吧。
秦司令摆摆手："你还没有真正领会首长的意图--'期限'要比'战损比'更重要。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
"因为战损比，只有我军内部知道，而解放奉天的时间，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都在看，这不仅仅是军事，更是正治，懂吗？"秦司令语重心长地说，说实话，我没听太懂，或者说，是不能理解，因为我始终觉得，人命最大。
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可能是我站的高度不够，看得也不深、不远。
我又看了一遍批语，上面确实是把期限放在了战损比之前作为强调，是我理解有误。
"司令，我想看看昨天宁远之战的报告，有吗？"我问秦司令。
秦司令点头，转身招手叫来一位秘书："小宋，把宁远的作战报告给刘参谋长看看。
"是。"宋秘书敬礼，从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里找到一叠纸，比青龙山之战的报告要薄一些，我翻看，只有三页，写的不怎么详细，而且也没有一号首长的批示，估计是因为打的不好，没好意思以书面形式往上报。
但我还是看了两遍，并从中发现了两个细节。
第一，宁远城的外围，没有丧尸设防，部队开进城几百米后，进入楼群密集区，才开始遇到丧尸；第二，丧尸的行为表明，它们具有高智能，懂得利用建筑物潜伏、偷袭，甚至设陷阱，比如，我军进入一个"空房间"，会有丧尸负责抄其后路，其他藏在房间角落里的丧尸来负责进攻。
从青龙山战役来看，如果丧尸没有被喰种操控，智力水平并不高，多半是出于本能，为了"食物"，而与"食物"作战。
由此推断，宁远战场的丧尸，其幕后也有喰种操控，而且，其操控力甚至要强于那两个蒙古小伙（我实在记不住他们拗口的名字）。
如果不能找到喰种操控丧尸的秘密，我们就没有办法按照一号首长的要求来完成任务。
"这个操控力，是问题的关键点。"我将上述推论，向秦司令详细汇报了一番。
秦司令听完，眉头紧皱，背着手，原地踱步，陷入沉思。
我见桌上有烟，抽出一支点燃，坐在椅子上，等着秦司令新的指示。
我对此，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秦司令来回踱步十三圈，突然像被电击一下似得，停了下来，看向我："小刘，你在沦陷区的时间比较长，你觉得，作为人类，有没有办法混进丧尸群里，而不被他们发现呢？
"嗯？"我皱眉，"您的意思是伪装成丧尸，还是喰种？
秦司令已经知道了喰种的事情，因为青龙山战役的报告里，有关于喰种的详细描述，龙一涵的研究所那边，也一直与前线部队保持着联系，互通有无。
秦司令想了想："伪装成丧尸吧，这样更容易发现喰种，而且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伪装成丧尸，接近他们，再伺机击毙他们？"我猜想，不愧是司令员啊，这个办法很好。
"没错！
"但我不知道该如何伪装才能不被丧尸察觉，我想回唐沽一趟，跟龙一涵、李小鱼她们研究研究。"我说了自己的思路。
"我只能给你??"秦司令伸出五根手指，又缩回两根，"三天时间。
"好。"我和秦司令握手，后退一步，敬礼，转身离开作战室。
撩门帘的时候，正好初夏进来，二人撞在一起，我差点把她撞倒，赶紧扶住。初夏皱眉，揉了揉胸口："看着点呀。
"快把电话还给秦司令，咱们得回唐沽了。"我说。
"回去干嘛？"初夏问。
"路上跟你说。
等初夏出来，我带她，还有一直在外面玩耍的灵儿，上了小李的车，小李马上把他的手机给我："刘总指，林盛夏同志的电话。
我接过："喂。
"杰希，楚楚醒了，她有话要跟你说。
"她精神状态怎么样？"我问，楚楚的身体状态没问题。
"很好，很冷静。
"嗯，我这就跟初夏来医院，咱们回唐沽。"我说。
到了医院。盛夏、欧阳楚楚和柳媚烟已经在门口等候，楚楚身上衣服很脏，反正不是太着急，我便让盛夏带她去对面的洗浴中心洗个澡，让柳媚烟去给她买一套衣服，我和初夏、灵儿去购置新手机，约定一小时后在医院门口汇合。
这里是山海关市区，城市不大，得益于交通区位优势，还算繁华，买完了手机和手机卡，我马上给李小鱼打电话，跟她说了我和秦司令的计划--伪装方式，只有她们研究所才有可能做出来。
一小时后，接上盛夏、楚楚、柳媚烟，众人换乘一台商务车，驰往唐沽。
车上没外人，初夏和我们讲了关于丧尸因子的事情：
龙一涵和李小鱼她们经过分析丧尸标本，找到了J病毒感染的位置，是基因链。
基因链受J病毒感染，发生突变，导致细胞变异，而且，变异速度、扩散速度飞快，其威力，千、万倍于癌细胞，在短短35秒之内，就能让一个成年人。从内到外地彻底丧尸化。
也即是说，始作俑者，不是J病毒，而是基因链。
"具体位置在哪儿？"我问初夏，"人体的基因链好像很长。
"没错，"初夏笑道，"人类的基因链，由25000到30000个左右的基因、约30亿个碱基对所构成，以前新闻上经常提到的所谓'人类基因组计划'，就是为了解开所有基因的秘密。只要把基因全部解密，那么人类的生、长、衰、病、老、死等一切生命现象，就都能解释得通。
"现在解开多少了？"柳媚烟问。
"人类基因草图早在2003年，就已经被六国联合绘制了出来，相当于解开了99.99%的基因，但这只是个草图，只是揭示了30亿碱基对的化学成分，具体哪一段的基因，有什么作用，控制着什么，还没有研究透彻。此项工作，在那一年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进行下去。
"为什么？资金紧张吗？"我问。
初夏摇头："人类基因组计划从1990年立项，六个国家同时进行，测序自己国民的基因组构成，到2003年，耗时13年，总花费才27亿美元而已，并不算烧钱。
"那为什么不继续研究呢？
"呵呵。2003年，你们记得有什么大事件发生吗？
"报告，那年我出生。"灵儿举手。
"严肃点，说正经事儿呢！"我皱眉，灵儿吐了吐舌头，缩回座椅。
"那年，咱们华夏死了不少人。"初夏进一步提醒。
"我想起来了，非典。"柳如烟说。
2003年，对于我、盛夏、初夏、灵儿而言，有点遥远，因为那时我们还小，最大的盛夏，也才6岁而已，不记事儿。但非典这个事儿，我知道，确实死了不少人。
"非典，学名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初夏介绍，"是由一种叫SARS的病毒引起，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感染性强，死亡率比较高。其致病机理，与J病毒类似，也是'触发'了基因链上的某一部分，导致病变。
"你之前做的那个推论，是不是就是根据非典事件？"我问。
"没错。"初夏点头。
"那??非典事件和人类基因组计划有什么联系吗？"盛夏问。
"2003年初，咱们把华夏三十多个主要民族的基因组草图。交给了共同研究的其他国家作为参考，结果，不到两个月之后，华夏就爆发了SARS病毒，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巧合吗？
"什么意思啊？"柳媚烟皱眉不解。
"基因攻击，"我猜测道，"咱们把自己基因组的秘密，交给了别国，别国就在我们国民的基因组上，找到容易致病的弱点，有针对性地投放病毒，进行攻击！这样的话，即便病毒扩散至其他国家，因为人种不同，基因组不同，他们并不会感染。
"没错，"初夏冷冷地说，"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这两者之间存在必然联系，但SARS病毒只感染华夏人种这一点，毋庸置疑，其他人种也有可能感染，但感染率非常低，而且，即便感染，也很容易治愈--这和今天的丧尸事件如出一辙，你们已经知道，日韩也受到J病毒感染，但他们的国民基本没事，感染的多是华侨、华裔。当年，华夏发现'人类基因组'有可能是个阴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之后，就不再参与这项国际研究了。
"好可怕啊??"灵儿又探出头来，皱眉道。
"这次的丧尸病毒袭击，也是外国势力干的？"我不禁问，初夏的指向性，已经相当明显。
"和非典一样，没有证据。"初夏耸耸肩，无奈地说。
"那次，非典是怎么治好的？"盛夏问。
"SARS病毒虽然通过空气传播，但它和J病毒比起来，威力要小的多的多，而且SARS病毒来得快，去的也快。华夏很快研制出了疫苗，完全控制住了非典的蔓延。
"这次是不是也可以采用同样的办法？"我问。
初夏摇头："这两者基因链的位置不同，没有可比性。
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明白她说的意思。
初夏想了想："我举个例子吧，过年放响鞭炮，一个小的响鞭儿，应该点它的哪儿？
"点那个捻儿呗。"我说，刚好手里有打火机，按了一下示意。
"那，如果是一万响的挂鞭呢，你会不会点一万次？"初夏笑问。
"哈，你当我哥哥傻呀？当然是点最底下的那根捻儿了，我还点过一次呢，噼里啪啦响了好久啊！"灵儿说。
"不。"我摇头，感觉初夏指的不是这个，"点挂鞭的任何位置，都会引爆所有的响鞭，只要拆开挂鞭的封皮就可以了。
"没错！"初夏戳了灵儿脑袋一下，"你可没你哥哥聪明哟。
灵儿吐吐舌头，又缩了回去。
初夏收敛微笑，继续道："如果说，导致非典的基因链位置，是那一个几厘米长的小响鞭的话，那么，导致人体丧尸化的位置，就是那几米长的一万响挂鞭，甚至是十万响、百万响的长度，感染区间非常大，这就是为什么丧尸爆发的这么猛烈的原因--实在太好'点燃'了。
"听明白了吗？"柳媚烟问我。
"??明白一点点。"我实话实说。
"我完全没听懂，"盛夏苦笑，"夏夏，你就说，怎么解决问题吧。
"没办法解决呀，人的基因是没法改变的。"初夏说。
我皱眉："没办法？那龙一涵她们研究这些，还有什么卵用？
"你刚才说了，"初夏看向我，"点燃那一万响的挂鞭，有个先决条件，就是拆开挂鞭的封皮，对吧？
我点头，为了运输、存放安全的考虑，挂鞭的封皮，耐火性很强，隔着封皮不好点。
"我们不能改变基因，但是可以弄一个封皮，把容易感染的那部分基因链给罩起来--这就是疫苗的原理。疫苗，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一种病毒，可以理解为'正义病毒'，人类感染了'正义病毒'后，不会生病，最多发个高烧，而被'正义病毒'保护起来的基因链，就不会被'邪恶病毒'所占据了。
"那就赶紧研究'正义病毒'呗。"灵儿说，这个她能听懂。
"我不是说了嘛。那条基因链太长，不好占据。"初夏说。
大家又面面相觑："那怎么办啊？
初夏摇头："现在只是找到这个位置罢了
白高兴一场，大家的兴致一下子低落回去，前面车多，速度不快，我打开车窗，点着一支烟抽了起来。
"杰希，可以听我说了吗？"坐在最后排的欧阳楚楚小声叫我。
"噢，对了，你要跟我讲什么来着？"我们上车后就开始讨论病毒问题，差点把楚楚要跟我说的事儿给忘了。
"本来我有点异想天开，但听刚才夏夏这么说，我觉得这个线索，可能有用。"楚楚小声说，她和初夏同为年级组几大美女之一，相互认识，故而也称之为夏夏。
"说说看。"初夏笑道。欧阳楚楚看向柳媚烟："姐，你还记得咱们从西城转移去新民的路上，在一家书店里休息来着吗？
"记得啊。"柳媚烟看楚楚的眼神里，有些愧疚，毕竟把楚楚囚禁于储藏室那件事，柳媚烟也脱不开关系。
"咱们不是早晨到那里的嘛，周天纹说，等中午再走，丧尸能少一点。"楚楚又说，柳媚烟亦点头。
"我闲着没事就在书店里看书，看了一本历史书，书里描述的一个古代民族，吃汉人，战斗力还挺强的，我当时开玩笑说，这不就是丧尸的原型嘛。"欧阳楚楚笑道，感觉她对柳媚烟倒是没什么怨恨。
"啊，我想起来了，"柳媚烟拍拍脑袋，"南北朝时候，叫??什么族来着？那个字我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楚楚说。
"是不是羊字旁？"初夏问。
"对。"柳媚烟和欧阳楚楚异口同声。
"羯族，摩羯座的羯，公羊的意思，他们建立了后赵政权，首领是石勒，那不算南北朝时代，而是南北朝之前的'五胡十六国'时期。"初夏淡然纠正，毕竟她是学霸，不但生物、化学好，历史也是她的强项。
"对对，就是这个，石勒，他们这个民族怎么吃人呢？会不会，他们就是丧尸啊？"欧阳楚楚问。
我是历史白痴，这个信息给我完全没用，但初夏听闻却陷入了沉思，她现在是我们中的思维主将，我不敢打扰她，弹飞掉烟头，关上了车窗。
"感觉这个羯族，不像是丧尸，更像是--喰种。"初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哈？喰种？那是我们的祖先咯？"灵儿兴奋地问。
初夏白了她一眼："什么祖先啊，羯族早就被灭了，被汉人杀绝，一个都没留。
"一个都没留??会不会有基因留下来？比如，羯族人和汉人通婚之类？"我问，因为之前，初夏有讲过病毒和民族的问题，汉人容易感染成丧尸，少数民族不容易被感染成丧尸，而是变成喰种，灵儿、柳媚烟、周天纹，还有那俩蒙古小伙，已知的这几位喰种，都是少数民族，所以，我自然往这方面进行联想。
"有这种可能??"初夏凝眉琢磨了一会儿，看向窗外，"咱们到哪儿了？
"马上到塘山了。"小李回答。
"我需要一个图书馆。"初夏看向我。
"手机百度不行吗？"我问，这边的手机是可以上网的。
"百度？"初夏笑笑，"当你的知识面越广，你就会发现百度的局限性越大，这么深刻的历史性问题，百度上是不会有的，有也是语焉不详。
"语焉不详是什么意思？"灵儿皱眉问。
"语焉不详的意思是：提到了，但是说的不够细，"我说，难得知道一个知识点，赶紧装个比，还要不动声色，装完后，我拍拍驾驶座椅，"李哥，下高速，去图书馆。
二十分钟后，塘山市图书馆。
我担心初夏用脑过度，把所有人，包括小李在内，都带了进来，陪初夏一起来到历史图书区，给她打下手。
初夏挑了几十本关于那个历史时期的书，大家坐在一起，分头研究，寻找任何关于羯族人的蛛丝马迹，找到后，告诉初夏，让她来甄别是否有用。
初夏还嫌人少，毕竟史料太多，时间又很宝贵。
我找到馆长，报了参谋长的新身份，馆长一开始不信，给军方打电话确认后，非常配合，找来十几个工作人员帮忙。人多力量大，二十多人齐上阵，渐渐的，一条又一条线索，从浩瀚史海中浮现出来。
我只看初夏钦定"有用"的前三条信息，便几乎可以断定，我们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1700年前的那一支羯族人，就是喰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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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一时有点蒙。
"丧尸因子啊，我们找到了！"李小鱼说。
我想起来了，那是初夏给她们提供的一条线索--放弃研究J病毒，专攻被J病毒所激活的潜在人体因子，尤其是汉民族体内的"丧尸因子"。
没想到，还真让她们给找到了，而且这么快就找到，共和国的科研力量果然强大，钱没有白花。
我回头，把电话给了初夏，李小鱼跟我说这些没有用，我听不懂。
初夏接过电话，听李小鱼一说，她的眼睛马上亮了起来，跟我和秦司令点头示意，转身出作战室去讲电话，这里是谈军事的地方，她们那是科学。
"小刘啊，本想给你设宴庆功来着，"秦司令拍着我肩膀笑道，"可是时间不等人啊，你和春风那个作战总结，我昨晚连夜报上去了，一号首长有批示，你想不想看看？
"呃??我有权限看吗？"我警惕地问，那个文件我能看，但是批示，有可能是涉密的。
"哈，你现在已经不是刘总指挥了。
我一愣，过河拆桥，这就把我乌纱帽给摘了？还没戴热乎呢。
"你现在是--刘参谋长，'奉天战区司令部'的参谋长，这是新成立的机构，我还是司令，春风同志任副司令--作为参谋长，你当然有权限看啦！"秦司令说着，把桌上一份扣着的文件递给我。
文件就是昨晚那份作战报告，只不过换了军方的红字文头。
右上角的空白处，有手书批示：
望再接再厉，再创战果！牢记"听挡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尤其要把"能打胜仗"摆在前面！着你部成立"奉天战区司令部"，秦援朝同志任司令员。赵刚同志任正委，逸春风同志任副司令员，刘杰希任参谋长，限你们十日内解放奉天全境，战损比不应高于青龙岭之战。
落款是一号首长的名字，还有今天的日期。
"十天啊??"我抓到了重点，这个期限，有点紧。
而且，要求战损比还得低，一号首长用语比较客气，用了"不应"，他的"不应"，下到部队，那就是"不能"。官方辞令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就像我爸教育我，"不应该"撒谎，那就是"不能"撒谎，撒谎了，他会打我的屁股。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秦司令背着手问我。
"没有。"我说。
秦司令皱眉："年轻人，怎么能这么没自信呐？
"军中无戏言嘛，"我笑道，"尽量吧，如果十天打不下来，那也没办法，我觉得首长要求的战损比，比这个期限更重要吧。
秦司令摆摆手："你还没有真正领会首长的意图--'期限'要比'战损比'更重要。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
"因为战损比，只有我军内部知道，而解放奉天的时间，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都在看，这不仅仅是军事，更是正治，懂吗？"秦司令语重心长地说，说实话，我没听太懂，或者说，是不能理解，因为我始终觉得，人命最大。
不过，我还是点了点头，可能是我站的高度不够，看得也不深、不远。
我又看了一遍批语，上面确实是把期限放在了战损比之前作为强调，是我理解有误。
"司令，我想看看昨天宁远之战的报告，有吗？"我问秦司令。
秦司令点头，转身招手叫来一位秘书："小宋，把宁远的作战报告给刘参谋长看看。
"是。"宋秘书敬礼，从办公桌上的文件夹里找到一叠纸，比青龙山之战的报告要薄一些，我翻看，只有三页，写的不怎么详细，而且也没有一号首长的批示，估计是因为打的不好，没好意思以书面形式往上报。
但我还是看了两遍，并从中发现了两个细节。
第一，宁远城的外围，没有丧尸设防，部队开进城几百米后，进入楼群密集区，才开始遇到丧尸；第二，丧尸的行为表明，它们具有高智能，懂得利用建筑物潜伏、偷袭，甚至设陷阱，比如，我军进入一个"空房间"，会有丧尸负责抄其后路，其他藏在房间角落里的丧尸来负责进攻。
从青龙山战役来看，如果丧尸没有被喰种操控，智力水平并不高，多半是出于本能，为了"食物"，而与"食物"作战。
由此推断，宁远战场的丧尸，其幕后也有喰种操控，而且，其操控力甚至要强于那两个蒙古小伙（我实在记不住他们拗口的名字）。
如果不能找到喰种操控丧尸的秘密，我们就没有办法按照一号首长的要求来完成任务。
"这个操控力，是问题的关键点。"我将上述推论，向秦司令详细汇报了一番。
秦司令听完，眉头紧皱，背着手，原地踱步，陷入沉思。
我见桌上有烟，抽出一支点燃，坐在椅子上，等着秦司令新的指示。
我对此，暂时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秦司令来回踱步十三圈，突然像被电击一下似得，停了下来，看向我："小刘，你在沦陷区的时间比较长，你觉得，作为人类，有没有办法混进丧尸群里，而不被他们发现呢？
"嗯？"我皱眉，"您的意思是伪装成丧尸，还是喰种？
秦司令已经知道了喰种的事情，因为青龙山战役的报告里，有关于喰种的详细描述，龙一涵的研究所那边，也一直与前线部队保持着联系，互通有无。
秦司令想了想："伪装成丧尸吧，这样更容易发现喰种，而且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伪装成丧尸，接近他们，再伺机击毙他们？"我猜想，不愧是司令员啊，这个办法很好。
"没错！
"但我不知道该如何伪装才能不被丧尸察觉，我想回唐沽一趟，跟龙一涵、李小鱼她们研究研究。"我说了自己的思路。
"我只能给你??"秦司令伸出五根手指，又缩回两根，"三天时间。
"好。"我和秦司令握手，后退一步，敬礼，转身离开作战室。
撩门帘的时候，正好初夏进来，二人撞在一起，我差点把她撞倒，赶紧扶住。初夏皱眉，揉了揉胸口："看着点呀。
"快把电话还给秦司令，咱们得回唐沽了。"我说。
"回去干嘛？"初夏问。
"路上跟你说。
等初夏出来，我带她，还有一直在外面玩耍的灵儿，上了小李的车，小李马上把他的手机给我："刘总指，林盛夏同志的电话。
我接过："喂。
"杰希，楚楚醒了，她有话要跟你说。
"她精神状态怎么样？"我问，楚楚的身体状态没问题。
"很好，很冷静。
"嗯，我这就跟初夏来医院，咱们回唐沽。"我说。
到了医院。盛夏、欧阳楚楚和柳媚烟已经在门口等候，楚楚身上衣服很脏，反正不是太着急，我便让盛夏带她去对面的洗浴中心洗个澡，让柳媚烟去给她买一套衣服，我和初夏、灵儿去购置新手机，约定一小时后在医院门口汇合。
这里是山海关市区，城市不大，得益于交通区位优势，还算繁华，买完了手机和手机卡，我马上给李小鱼打电话，跟她说了我和秦司令的计划--伪装方式，只有她们研究所才有可能做出来。
一小时后，接上盛夏、楚楚、柳媚烟，众人换乘一台商务车，驰往唐沽。
车上没外人，初夏和我们讲了关于丧尸因子的事情：
龙一涵和李小鱼她们经过分析丧尸标本，找到了J病毒感染的位置，是基因链。
基因链受J病毒感染，发生突变，导致细胞变异，而且，变异速度、扩散速度飞快，其威力，千、万倍于癌细胞，在短短35秒之内，就能让一个成年人。从内到外地彻底丧尸化。
也即是说，始作俑者，不是J病毒，而是基因链。
"具体位置在哪儿？"我问初夏，"人体的基因链好像很长。
"没错，"初夏笑道，"人类的基因链，由25000到30000个左右的基因、约30亿个碱基对所构成，以前新闻上经常提到的所谓'人类基因组计划'，就是为了解开所有基因的秘密。只要把基因全部解密，那么人类的生、长、衰、病、老、死等一切生命现象，就都能解释得通。
"现在解开多少了？"柳媚烟问。
"人类基因草图早在2003年，就已经被六国联合绘制了出来，相当于解开了99.99%的基因，但这只是个草图，只是揭示了30亿碱基对的化学成分，具体哪一段的基因，有什么作用，控制着什么，还没有研究透彻。此项工作，在那一年戛然而止，没有继续进行下去。
"为什么？资金紧张吗？"我问。
初夏摇头："人类基因组计划从1990年立项，六个国家同时进行，测序自己国民的基因组构成，到2003年，耗时13年，总花费才27亿美元而已，并不算烧钱。
"那为什么不继续研究呢？
"呵呵。2003年，你们记得有什么大事件发生吗？
"报告，那年我出生。"灵儿举手。
"严肃点，说正经事儿呢！"我皱眉，灵儿吐了吐舌头，缩回座椅。
"那年，咱们华夏死了不少人。"初夏进一步提醒。
"我想起来了，非典。"柳如烟说。
2003年，对于我、盛夏、初夏、灵儿而言，有点遥远，因为那时我们还小，最大的盛夏，也才6岁而已，不记事儿。但非典这个事儿，我知道，确实死了不少人。
"非典，学名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初夏介绍，"是由一种叫SARS的病毒引起，可以通过空气传播，感染性强，死亡率比较高。其致病机理，与J病毒类似，也是'触发'了基因链上的某一部分，导致病变。
"你之前做的那个推论，是不是就是根据非典事件？"我问。
"没错。"初夏点头。
"那??非典事件和人类基因组计划有什么联系吗？"盛夏问。
"2003年初，咱们把华夏三十多个主要民族的基因组草图。交给了共同研究的其他国家作为参考，结果，不到两个月之后，华夏就爆发了SARS病毒，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巧合吗？
"什么意思啊？"柳媚烟皱眉不解。
"基因攻击，"我猜测道，"咱们把自己基因组的秘密，交给了别国，别国就在我们国民的基因组上，找到容易致病的弱点，有针对性地投放病毒，进行攻击！这样的话，即便病毒扩散至其他国家，因为人种不同，基因组不同，他们并不会感染。
"没错，"初夏冷冷地说，"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这两者之间存在必然联系，但SARS病毒只感染华夏人种这一点，毋庸置疑，其他人种也有可能感染，但感染率非常低，而且，即便感染，也很容易治愈--这和今天的丧尸事件如出一辙，你们已经知道，日韩也受到J病毒感染，但他们的国民基本没事，感染的多是华侨、华裔。当年，华夏发现'人类基因组'有可能是个阴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之后，就不再参与这项国际研究了。
"好可怕啊??"灵儿又探出头来，皱眉道。
"这次的丧尸病毒袭击，也是外国势力干的？"我不禁问，初夏的指向性，已经相当明显。
"和非典一样，没有证据。"初夏耸耸肩，无奈地说。
"那次，非典是怎么治好的？"盛夏问。
"SARS病毒虽然通过空气传播，但它和J病毒比起来，威力要小的多的多，而且SARS病毒来得快，去的也快。华夏很快研制出了疫苗，完全控制住了非典的蔓延。
"这次是不是也可以采用同样的办法？"我问。
初夏摇头："这两者基因链的位置不同，没有可比性。
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明白她说的意思。
初夏想了想："我举个例子吧，过年放响鞭炮，一个小的响鞭儿，应该点它的哪儿？
"点那个捻儿呗。"我说，刚好手里有打火机，按了一下示意。
"那，如果是一万响的挂鞭呢，你会不会点一万次？"初夏笑问。
"哈，你当我哥哥傻呀？当然是点最底下的那根捻儿了，我还点过一次呢，噼里啪啦响了好久啊！"灵儿说。
"不。"我摇头，感觉初夏指的不是这个，"点挂鞭的任何位置，都会引爆所有的响鞭，只要拆开挂鞭的封皮就可以了。
"没错！"初夏戳了灵儿脑袋一下，"你可没你哥哥聪明哟。
灵儿吐吐舌头，又缩了回去。
初夏收敛微笑，继续道："如果说，导致非典的基因链位置，是那一个几厘米长的小响鞭的话，那么，导致人体丧尸化的位置，就是那几米长的一万响挂鞭，甚至是十万响、百万响的长度，感染区间非常大，这就是为什么丧尸爆发的这么猛烈的原因--实在太好'点燃'了。
"听明白了吗？"柳媚烟问我。
"??明白一点点。"我实话实说。
"我完全没听懂，"盛夏苦笑，"夏夏，你就说，怎么解决问题吧。
"没办法解决呀，人的基因是没法改变的。"初夏说。
我皱眉："没办法？那龙一涵她们研究这些，还有什么卵用？
"你刚才说了，"初夏看向我，"点燃那一万响的挂鞭，有个先决条件，就是拆开挂鞭的封皮，对吧？
我点头，为了运输、存放安全的考虑，挂鞭的封皮，耐火性很强，隔着封皮不好点。
"我们不能改变基因，但是可以弄一个封皮，把容易感染的那部分基因链给罩起来--这就是疫苗的原理。疫苗，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一种病毒，可以理解为'正义病毒'，人类感染了'正义病毒'后，不会生病，最多发个高烧，而被'正义病毒'保护起来的基因链，就不会被'邪恶病毒'所占据了。
"那就赶紧研究'正义病毒'呗。"灵儿说，这个她能听懂。
"我不是说了嘛。那条基因链太长，不好占据。"初夏说。
大家又面面相觑："那怎么办啊？
初夏摇头："现在只是找到这个位置罢了
白高兴一场，大家的兴致一下子低落回去，前面车多，速度不快，我打开车窗，点着一支烟抽了起来。
"杰希，可以听我说了吗？"坐在最后排的欧阳楚楚小声叫我。
"噢，对了，你要跟我讲什么来着？"我们上车后就开始讨论病毒问题，差点把楚楚要跟我说的事儿给忘了。
"本来我有点异想天开，但听刚才夏夏这么说，我觉得这个线索，可能有用。"楚楚小声说，她和初夏同为年级组几大美女之一，相互认识，故而也称之为夏夏。
"说说看。"初夏笑道。欧阳楚楚看向柳媚烟："姐，你还记得咱们从西城转移去新民的路上，在一家书店里休息来着吗？
"记得啊。"柳媚烟看楚楚的眼神里，有些愧疚，毕竟把楚楚囚禁于储藏室那件事，柳媚烟也脱不开关系。
"咱们不是早晨到那里的嘛，周天纹说，等中午再走，丧尸能少一点。"楚楚又说，柳媚烟亦点头。
"我闲着没事就在书店里看书，看了一本历史书，书里描述的一个古代民族，吃汉人，战斗力还挺强的，我当时开玩笑说，这不就是丧尸的原型嘛。"欧阳楚楚笑道，感觉她对柳媚烟倒是没什么怨恨。
"啊，我想起来了，"柳媚烟拍拍脑袋，"南北朝时候，叫??什么族来着？那个字我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楚楚说。
"是不是羊字旁？"初夏问。
"对。"柳媚烟和欧阳楚楚异口同声。
"羯族，摩羯座的羯，公羊的意思，他们建立了后赵政权，首领是石勒，那不算南北朝时代，而是南北朝之前的'五胡十六国'时期。"初夏淡然纠正，毕竟她是学霸，不但生物、化学好，历史也是她的强项。
"对对，就是这个，石勒，他们这个民族怎么吃人呢？会不会，他们就是丧尸啊？"欧阳楚楚问。
我是历史白痴，这个信息给我完全没用，但初夏听闻却陷入了沉思，她现在是我们中的思维主将，我不敢打扰她，弹飞掉烟头，关上了车窗。
"感觉这个羯族，不像是丧尸，更像是--喰种。"初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哈？喰种？那是我们的祖先咯？"灵儿兴奋地问。
初夏白了她一眼："什么祖先啊，羯族早就被灭了，被汉人杀绝，一个都没留。
"一个都没留??会不会有基因留下来？比如，羯族人和汉人通婚之类？"我问，因为之前，初夏有讲过病毒和民族的问题，汉人容易感染成丧尸，少数民族不容易被感染成丧尸，而是变成喰种，灵儿、柳媚烟、周天纹，还有那俩蒙古小伙，已知的这几位喰种，都是少数民族，所以，我自然往这方面进行联想。
"有这种可能??"初夏凝眉琢磨了一会儿，看向窗外，"咱们到哪儿了？
"马上到塘山了。"小李回答。
"我需要一个图书馆。"初夏看向我。
"手机百度不行吗？"我问，这边的手机是可以上网的。
"百度？"初夏笑笑，"当你的知识面越广，你就会发现百度的局限性越大，这么深刻的历史性问题，百度上是不会有的，有也是语焉不详。
"语焉不详是什么意思？"灵儿皱眉问。
"语焉不详的意思是：提到了，但是说的不够细，"我说，难得知道一个知识点，赶紧装个比，还要不动声色，装完后，我拍拍驾驶座椅，"李哥，下高速，去图书馆。
二十分钟后，塘山市图书馆。
我担心初夏用脑过度，把所有人，包括小李在内，都带了进来，陪初夏一起来到历史图书区，给她打下手。
初夏挑了几十本关于那个历史时期的书，大家坐在一起，分头研究，寻找任何关于羯族人的蛛丝马迹，找到后，告诉初夏，让她来甄别是否有用。
初夏还嫌人少，毕竟史料太多，时间又很宝贵。
我找到馆长，报了参谋长的新身份，馆长一开始不信，给军方打电话确认后，非常配合，找来十几个工作人员帮忙。人多力量大，二十多人齐上阵，渐渐的，一条又一条线索，从浩瀚史海中浮现出来。
我只看初夏钦定"有用"的前三条信息，便几乎可以断定，我们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1700年前的那一支羯族人，就是喰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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