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_夏日过客by小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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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贺听心头卒然生出些不爽,凭什么戴若池的喜欢可以被看见,而他的喜欢就要被淹没在洪流中?

  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时间,他翻出这几年在Ipad里画过的姜信冬,一口气PO了十来张到微博小号上并且@Crush姜信冬。

  姜信冬一天会被艾特几千几万次,自然没注意到他。但他的粉丝们很快就攻陷了贺听的微博。

  贺听早上醒来,像往常一样打开手机看时间,猛然发现平时冷冷清清的微博小号上新添了三位数的粉丝,还多了将近一万条未读信息,有留言,有私信,也有人在姜信冬的微博评论下艾特他。

  他先是懵了一会儿,再粗略扫了一遍大家的留言。几乎都是太太好厉害,冬冬好帅一类的,私信里还有问他接不接插画单的。

  最受欢迎那张是他两年前画的,有两千多条评论。

  那一年是Crush出道第二年,老天爷赏饭,姜信冬嗓音得天独厚,写词作曲一个不落,乐队其他人又各有千秋。重组后的Crush如同乐坛里杀出来的一匹黑马,高高排在各种音乐排行榜,扫荡了华语乐坛各大音乐奖项。

  那一年纽约的冬天特别冷,时代广场的雕像都结了厚厚一层冰,贺听刚从重度抑郁症里面缓过来,圣诞节他抱着电脑坐在暖气旁边画了一天。

  画的是姜信冬在演唱会上的回眸一瞬,双目淡淡憋过来,鼻尖正好顶起身后的一道光束,半张脸罩在舞台的光晕里,面部肌肉的线条干净立体。

  有点酷。

  画完后,贺听坐在与眼与眼随椅子上喝了杯热茶,觉得这个冬天也没有那么冷。

  这张画大火主要是因为里面姜信冬头发是蓝灰色的。他从没染过这个颜色,在舞台上常常是黑宗灰,最多也是挑染几缕。但那一头蓝发给本来单调的画面平添了几分生机,俊朗的五官也跟着焕然一新。

  粉丝们拿着这幅画疯狂在微博上艾特他:

  小小小十多岁:太太是什么神仙,被蓝头发的冬冬撩到!!@Crush姜信冬

  信Winter:冬哥求求了,染一下这个颜色好吧@Crush姜信冬

  ……

  周末对于火了的Crush来说和工作日没什么区别,周六又是要录歌的一天。

  中午吃饭,孟思把手机递到姜信冬面前,屏幕上正好是这幅画。

  “你粉丝们要求你把头发染成这个颜色。”孟思说。

  庄高阳凑过头去看,眼睛亮了一下:“哟,还挺帅。”

  姜信冬目光扫过去,立刻被那头蓝发吸引。他没来由想起很多年以前,贺听说如果他染蓝色头发一定很好看。

  愣了会,他拿过手机,放大图片细看。

  这个画手的笔触,和贺听的确有几分相似,但贺听会在每幅画的右下角写下姓名首字母——HT,这幅画没有。

  姜信冬找到这个画手的微博,简介处空白,头像是一个黑色字母T,名字叫“Kdfskswibb”,敷衍得就像是滚键盘滚出来的。微博主页里所有的点赞记录都与他有关。除了那十来张画,只有一条在三周前发过的微博,简简单单三个字:回来了。

  定位是首都机场。

  昨天在车上贺听说他刚回国三周。

  姜信冬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掌心有些烫,好像昨天握着贺听手腕的余温还未褪去,一股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喉头。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觉得这是贺听画的,甚至还能想象出贺听时而凝思时而握笔,两边碎发轻轻搭下来的画面。

  但他没有任何证据,并且大概率是自作多情。

  上一次在日料店遇到贺听和宗故有说有笑,感情甚好,人家总不至于无聊闲到天天画他。

  大抵是老毛病又犯了,带着点执迷不悟的顽固,看谁都像贺听。

  正想着,陈开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用力拍他的肩膀,怂恿道:“下次演唱会我们一人一个色儿,炸翻全场。”

  “表演七彩葬爱家族是么?”易凡嫌弃地瞅了他一眼,表示不干。

  陈开元不服,和他争辩了起来。

  房间里吵吵嚷嚷,没人注意到今天的姜信冬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午饭都没有吃完就一头钻进了录音室。

  上次日料店见过之后,戴若池的主动超出姜信冬的想象。每天都给他发信息,从简单的问候,到偶尔几个视频分享,还有很多次主动邀约。

  一天十几条微信。

  他有时候回,有时候不回,约会全部婉拒。一方面他是真的忙,另一方面他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和对方继续发展。

  他确实想重新开始一段感情,也不讨厌戴若池,但对方太过急切的接近反而让他只想躲。

  戴若池说话做事都和气温顺,看上去人畜无害。骨子里却有几分韧劲,被冷落也不负气,第二天仍旧兴高采烈地去找姜信冬。

  昨天在车上他又发短信过来,说有个画展,问姜信冬有没有兴趣。

  姜信冬握着手机,连画展链接都没有点开,直接回复他抱歉,不去公共场合。

  那边简单回了句好,还附带一个笑脸。下午戴若蓓来与他们一起录歌,录到一半戴若池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饮料来了。

  没人会和美食作对,Crush的其他成员和这个年轻作词人很快打成一片。戴若池视线全程牢牢锁住姜信冬,目光灼灼,什么心思一看便知。

  稍微眼明点的都心知肚明,陈开云除外。

  他大脑缺根弦,一边往嘴里塞盐酥鸡,一边挑眉看着戴若池:“若池,我发现你对我们冬哥很特别啊,为什么他的饭里加了肉而我们的没有?”

  “因为我一直是冬哥粉丝啊,”戴若池摸摸头,笑得天真无邪,“下次,下次一定给你加肉。”

  陈开云瘪嘴,抄起筷子想从姜信冬碗里抢肉,结果被庄高阳一筷子打在手上,疼得嗷嗷叫。

  姜信冬并没有吃戴若池带来的东西,全部给了陈开云。

  录音快结束,戴若池跑到姜信冬面前,问他待会儿要不要一起看画展,说他爸和馆长很熟,可以闭馆之后再进去。

  一旁的戴若蓓笑而不语,心想熟个屁。她今天早上听戴若池打了几十个电话,才把这事搞定。

  “我也要去!”陈开云嚷嚷道。

  自从Crush火了之后,他们几个别说看画展,偶尔戴着口罩走夜路都会被认出来,完全没有隐私和自由。

  易凡狠狠在他脑袋上一拍,一把抡过陈开云的脖子:“别打扰人家,单身狗和我去打排位不好吗?”

  戴若池眨眨眼,见姜信冬不说话,于是把陈开元拉过来,笑嘻嘻道:“大家一起去。”

  画展是夏加尔特辑。戴若池这么执着要来,因为姜信冬早期的微博里发过几张夏加尔的画。

  但是他并不知道,姜信冬之所以发,是因为贺听。

  贺听最喜欢的画家是夏加尔。

  周六上午贺听去医院做了检查,测试结果还是中度抑郁,跟之前在美国一样。医生给他开了药,建议他同时咨询心理医生,必要时可以考虑辞职。

  贺听拿着检查结果,没什么感觉,至少比起三年前的重度抑郁要好。

  他也没打算辞职,一是没钱,二是闲下来他可能会更想不开。

  下午他带贺辰星去看了夏加尔的画展,一如既往的浪漫璀璨,如梦似幻。

  回医院吃完饭,他发现微博上又多了不少粉丝,有网友留言说他是“追星小能手”,多翻了几页才知道是因为姜信冬关注了他。

  贺听拿着手机有些恍惚,他点进姜信冬的主页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次,又掐了大腿一把,最终确定这是真的。

  他的微博小号只关注了一个人,然后那个人在他默默点赞四年后回关了。

  好像他离对方更近了一步,也更像是空欢喜一场。

  因为默默躺在对方关注列表里并不能促使他们重新谈一次恋爱。而贺听发现自己面对姜信冬时有很多贪婪的盻望,他想要拥抱、接吻、做/爱,也想要永远。

  不过盻望就是用来打碎的。

  准备走的时候,贺辰星激动地拿起手机给他说,好像今天冬哥也去看画展了。

  贺听偏过头去,手机屏幕上是一张Crush全员在画展门口被拍到照片。他放大图片,姜信冬旁边站着一个白且清瘦的男子,是戴若池。

  姜信冬身着简单的黑白运动装,帽子口罩一个不少,看不清表情,戴若池站在旁边看着他笑。

  好像一盆冷水从头淋到尾,七月盛夏,贺听感觉呼吸都冒着冷气。

  以前姜信冬说过,要带他去看夏加尔的画展,今天他却带着别人去看了。

  贺听忘记自己是怎么跟贺辰星告别的,只记得自己回家前在小区超市买了一箱冻过的酒。

  回家后坐在阳台上一瓶瓶接着喝,湿漉漉的瓶身沾得他一手水,几次打开手机盯着姜信冬的手机号发呆。

  贺听掌心有痣,算命的说他是天煞孤星,一开始他是不信的,但直到身边重要的人相继离开、贺辰星患病,他也慢慢信了命,开始有意无意间厌恶自己。

  他也很冤枉啊,谁想祸害至亲至爱之人,拿这孤独一生的剧本。

  明明他爱姜信冬爱进了骨子里,爱得固执疯狂,偏偏生活给他撕了个血淋淋的口子,要他亲自结束这段关系。

  最后还要残忍地让他看着姜信冬和别人好。

  凭什么啊?

  夏风迷了眼,好像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流出来。贺听又丢下一个空瓶罐,走在阳台上的身体有些晃,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凭借本能掏出手机,拨下那串念念不忘的数字。

  那边的人没过多久就接起了电话,用贺听熟悉无比的嗓音说:“喂?”

  听到这个声音时贺听委屈得想哭,有好多好多话想倾诉,他动了动嘴唇,眼尾发红,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最后顿了顿,哽咽道:“姜信冬,下周是我生日。”

  姜信冬被贺听这莫名其妙的台词搞懵了,但是对方像哭过的鼻音撩得他有些酸涩难受,沉默片刻才继续问:“所以呢?”

  贺听喝得忘乎所以,再顾不上什么面子,皱着眉头,语气低得像是祈求又像是撒娇:“你以前说带我去看夏加尔的画展,还作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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