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贪图金银惜娇殒命 稳擒押司阎母告官_水浒十二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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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贪图金银惜娇殒命 稳擒押司阎母告官

  上回书说到唐牛儿来找宋江,二人做扣被阎婆识破,劈头将唐牛儿打跑,宋江和衣而卧,一时大意将梁山寨主托塔天王晁盖的书信失落在床栏杆之上,阎惜娇拾起看时,便知宋江勾结梁山。

  宋江几经盘问,将阎惜娇问得脑了,道:“呸!你不见鬼来!”

  宋江道:“夜来是我不是了,明日与你陪话。你只还了我罢,休要作耍。”

  惜娇道:“谁与你做耍!我不曾收得!”

  宋江道:“你先时不曾脱衣裳睡;如今盖着被子睡,一定是起来铺被时拿了。”

  只见阎惜娇柳眉踢竖,星眼圆睁,说道:“老娘拿是拿了,只是不还你!你使官府的人便拿我当贼捉了罢!”

  宋江道:“我何事冤你做贼了?”

  阎惜娇冷笑说:“我不是贼,可有人却是贼!”

  宋江听见这话心里越慌,便说道:“我须不曾歹看承你娘儿两个,还了我罢!我要去干事。”

  惜娇道:“闲常也只嗔老娘和张三有事!他有些不如你处,也不该一刀的罪犯!不强似你和打劫贼通同!”

  宋江道:“好姐姐!不要叫!邻舍听得,不是耍处!”

  惜娇道:“你怕外人听得,你莫做不得!这封书,老娘牢牢地收着!若要饶你时,只依我三件事便罢!”

  宋江一听有条件便好办,连连说道:“休说三件事,便是三十件事也依你!”

  惜娇道:“只怕依不得。”宋江道:“当行即行。敢问那三件事?”

  阎婆惜道:“第一件,你可从今日便将原典我的文书来还我,再写一纸任从我改嫁张三,并不敢再来争执的文书。”

  宋江心想,这婆娘如何还能再要,痛快道:“这个依得。”

  惜娇道:“第二件,我头上带的,我身上穿的,家里使用的,虽都是你办的,也委一纸文书,不许你日后来讨。”

  宋江道:“这件也依得。”

  阎惜娇又道:“只怕你第三件依不得。”

  宋江道:“我已两件都依你,缘何这件依不得?”

  阎惜娇道:“有那梁山泊晁盖送与你的一百两金子快把来与我,我便饶你这一场‘天字第一号’官司,还你这招文袋里的款状!”

  宋江道:“那两件倒都依得。这一百两金子果然是送来与我,我不肯受他的,依前教他把了回去。若端的有时,双手便送与你。你看那袋中只留下了一条金子。”

  阎惜娇道:“可知哩!你这等人见了钱,如蚊子见血。他使人送金子与你,你岂有推了转去的?这话却似放屁!似你这般整日介挥金似土,仗义疏财,你的俸禄能有几个钱。

  你待瞒谁?哪个猫儿不吃腥?阎罗王面前须没放回的鬼!便把这一百两金子与我,直得甚么?你怕是贼赃时,快熔过了与我!”

  宋江道:“你也须知我是老实的人,不会说慌。你若不相信,限我三日,我将家私变卖一百两金子与你,你还了我招文袋!”

  阎惜娇冷笑道:“你这黑三倒乖,把我一似小阿儿般捉弄!我便先还了你招文袋,这封书,歇三日却问你讨金子,正是‘棺材出了讨挽郎钱!’我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快把来两相交割!”

  宋江焦急的说道:“果然不曾有这金子。”

  阎惜娇哼道:“明朝到公厅上,你也说不曾有金子!”

  宋江听了“公厅”两字,怒气直起,哪里按捺得住,睁着眼,道:“你还也不还?”

  阎婆惜自幼便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况且又攥着宋江的把柄,怎容得宋江如此蛮横,叫道:“你恁地狠,我便还你不迭!”

  宋江道:“你真个不还?”

  阎惜娇斩钉截铁说道:“不还!再饶你一百个不还!若要还时,在郓城县还你!”

  宋江见商议无果,便来扯那惜娇盖的被。妇人身边却有这件物,倒不顾被,两手只紧紧地抱在胸前。

  宋江扯开被来,却见这鸾带正在那妇人胸前拖下来。宋江道:“原来在这里!”一不做,二不休,两手便来夺。

  阎惜娇哪里肯放,宋江在床边舍命的夺,惜娇死也不放。宋江狠命倒出那把压衣刀子在席上,宋江便抢在手里。

  阎惜娇见宋江抢刀在手,却也害怕,失声叫道“黑三郎杀人也!”

  不说这句惜娇也不至于丧命,宋押司是个知法度的人,怎能随意杀人。在这紧要关头,只这一声,却提起宋江这个念头来,那一肚皮气正没出处。

  惜娇却叫第二声时,宋江左手早按住阎惜娇,右手却早刀落;去那惜娇颡子上只一勒,鲜血飞出,宋江怕人不死,再复一刀,那颗头伶伶仃仃落在枕头上。

  但见:手到处青春丧命,刀落时红粉亡身。七魄悠悠,已赴森罗殿上;三魂渺渺,应归枉死城中紧闭星眸,直挺挺尸横席上;半开檀口,湿津津头落枕边。

  小院初春,大雪压枯金线柳;寒生庚岭,狂风吹折玉梅花。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红粉不知归何处?芳魂今夜落谁家?

  宋江见杀了人,失手便将刀扔在地上,连忙取过招文袋,抽出那封书来,便就残灯下烧了;系上鸾带,走下楼来。

  阎婆子在下面睡,听他两口儿论口,倒也不着在意里,只听得女儿叫一声“黑三郎杀人也!”正不知怎地,慌忙跳起来,穿了衣裳,奔上楼来,却好和宋江打个胸厮撞。

  阎婆问道:“你两口儿做甚么闹?”

  宋江道:“你女儿忒无礼,被我杀了!”

  婆子笑道:“却是甚话!便是押司生的眼凶,又酒性不好,专要杀人,押司休要取笑老身。”

  宋江道:“你不信时,去房里看。我真个杀了!”

  婆子道:“我不信。”

  推开房门看时,只见血泊里挺着尸首。婆子道:“苦也!却是怎地好?”

  宋江道:“我是烈汉,一世也不走,随你要怎地!”

  婆子道:“这贼人果是不好,押司不错杀了!只是老身无人养赡!”

  宋江道:“这个不妨。既是你如此说时,你却不用忧心。我颇有家计,只教你丰衣足食便了,快活半世。”

  阎婆道:“恁地时却是好也!深谢押司!我女儿死在床上,怎地断送?”

  宋江道:“这个容易;我去陈三郎家买一具棺材与你。仟作行人入殓时,自我分付他来,我再取十两银子与你结果。”

  阎婆子谢道:“押司,只好趁天未明时讨具棺材盛了,邻舍街坊都不要见影。”宋江道:“也好。你取纸笔来,我写个票子与你去取。”

  阎婆道:“票子也不济事;须是押司自去取,便肯早早发来。”

  宋江道:“也说得时。”

  两个下楼来,阎婆子去房里拿了锁钥,出门前,把门锁了,带了钥匙,宋江与阎婆两个投县前来。此时天色尚早,未明,县门却才开。

  阎婆子约莫到县前左侧,把宋江一把扭住,发喊叫道:“有杀人贼在这里!”

  吓得宋江慌做一团,连忙掩住口,道:“不要叫!”却哪里掩得住。

  县前有几个做公的走将拢来看时,认得是宋江,便劝道:“婆子闭上嘴!押司不是这般的人,有事只消得好说!”

  阎婆道:“他正是凶首,与我捉住,同到县里!”

  原来宋江为人最好,上下爱敬,满县人没一个不让他;因此,做公的都不肯下手拿他,又不信这婆子说。

  正在这里没个解救,恰好唐牛儿托一盘子洗净的糟姜来县前赶趁,正见这婆子结扭住宋江在那里叫冤屈。

  唐牛儿见是阎婆一把扭结住宋江,想起昨夜的一肚子鸟气来,便把盘子放在卖药的老王摊子上,钻将过来,喝道:“老贼虫!你做甚么结扭住押司?”

  阎婆子道:“唐牛儿!你不要来打夺人去,要你偿命也!”

  唐牛儿大怒,哪里听他说,把婆子手一拆拆开了,不问事由,叉开五指,去阎婆脸上只一掌,打个满天星。

  阎婆子昏撒了,只得放手。宋江得脱,往闹里一直走了。

  阎婆子便一把却结扭住唐牛儿叫道:“宋押司杀了我的女儿,你却打夺去了!”

  唐牛儿听她说的真切,就慌道:“我哪里得知!”

  阎婆叫道:“上下替我捉一捉人贼则个!不时,须要带累你们!”

  众做公的只碍宋江面皮,不肯动手;拿唐牛儿时,须不担搁。众人向前,一个带住婆子,三四个拿住唐牛儿,把他横拖倒,直推进郓城县里来。正是∶祸福无门,惟人自召;披麻救水,惹焰烧身。

  郓城县知县听得如何一大早便有杀人的事,慌忙出来升厅。

  众做公的把这唐牛儿簇拥在厅前跪在右边,阎婆跪在左边。知县问道:“甚么杀人公事?”

  阎婆告道:“老身姓阎,有个女儿唤做惜娇,典与宋押司做外宅。昨夜晚间,我女儿和宋江一处吃酒,这个唐牛儿一径来寻闹,叫骂出门,邻里尽知。

  今早宋江出去走了一遭回来,把我女儿杀了。老身结扭到县前,这唐牛儿又把宋江打夺了去,告相公做主。”

  这郓城知县时文斌却和宋江最好,听说宋江杀人便是一惊,先想要替宋江开脱,究竟这场官司如何来打,请看下回:遭刺配唐牛儿替罪拾旧业阎婆子行医。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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