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_夏日过客by小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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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

  宗故冷冷打量他:“字面意思。”

  姜信冬僵住,下意识地否认:“不可能。”

  宗故走到座椅上拿起自己的矿泉水,皱着眉头拧开喝了一口:“不然我叫你大老远过来干嘛,坐飞机好玩?”

  “如果不是出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去找你的,”他坐回椅子上,抹干净嘴角残留的水渍说,“贺听出国前你们就分手了?”

  穂裕宴。

  姜信冬想了想,点头。

  宗故继续说:“他出国后情绪down到了谷底,不过当时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失恋嘛,正常。我也曾经以为他好了,该玩玩,该吃吃,没事人一样。直到后来我在他手上看到一些刀痕,他自己划的,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姜信冬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随即涌上复杂的情绪。

  “你在他那儿好像长成了一根刺,就过不去了,真讽刺,你当时是为了前途跟他分的手吧?”宗故说着说着气笑了,“这几年你倒是活得人模狗样,他呢?也不知道在那些个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想死过几次。到现在你朋友,可能包括你在内,你们还要用最龌龊的心思去揣度他。真的,我太他妈替他不值了,太不值了……”

  夜晚的冷风从各个角度吹到姜信冬的皮肤上,他打了个寒颤,宗故的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刀片,硬生生刮在他心尖上,酸涩疼痛。

  耳边开始出现各种密密麻麻的声音,万千思绪猛烈地翻滚出来,像一出画质低劣又庞杂的刑侦电影,而他需要在里面找到线索和证据。

  脑子混乱得快要炸掉,到后面他几乎听不见宗故在说话了。

  半分钟过去,姜信冬始终没有反应,宗故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也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透过玻璃窗户注视着在ICU里面容苍白的贺听,又看了看神色难辨的姜信冬,眼神逐渐冷了下来:“算了,反正你来过了,也没什么用。你明天回国吧,我不会再找你了。”

  姜信冬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久久站着,目光凝在某个虚空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差不多过了五分钟,他才扬起颤抖的声线问道:“为什么他会抑郁?难道后来你们没在一起?”

  “??”这回轮到宗故愣住了,他瞠目结舌:“为什么我要跟他在一起?”

  姜信冬转过头看他,一字一顿道:“当初是他要跟我分手的,说因为喜欢的是你。”

  “什么玩意儿?”宗故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当时是这么跟你说的?”

  姜信冬点头。

  “操,这什么傻逼理由?!”宗故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扔了,又气又无语,“拜托你们两的事不要扯上我。”

  姜信冬脸上血色褪了一半,眯起眼睛将信将疑地问:“那你们两个……”

  “操,”宗故快疯了,“我们两就是发小!!一直都是且只是朋友!!!”

  刹那间,姜信冬感觉埋在潜意识里的某颗炸弹被引爆了,有些东西顺带着崩塌了,被炸得四分五裂。

  耳边只剩嗡嗡的轰鸣声,他不得不闭上眼缓了会儿。

  许多零散的情节汹涌地闪现在眼前,他骤然从前尘往事中琢磨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是关于贺听与他分手的原因,是某个他曾有过预感,却从来不敢细想的可能性。他实在不敢往下想,如果那个可能性是真的,那么这些年贺听是怎么过来的。

  几分钟后,宗故收到李曼的短信,说一会贺文滨的人要来换班,让姜信冬早点走。

  已经过了探望病房时间,今晚谁都不能再进去了,呆着也没什么用。宗故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姜信冬说:“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这次宗故没让司机送,自己上了驾驶座。

  路上姜信冬很沉默,宗故见他一副受了刺激的样子,没再多言。

  车驶在曼哈顿交错的街头,遇到了很多个红灯,停停走走。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姜信冬突然哑着嗓子问他:“贺听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宗故冷笑道,“一边上课一边吃药,一边在自己身上划刀子一边看心理医生,就那么过。”

  姜信冬的瞳孔暗得看不到光亮:“没有人照顾他吗?”

  “有个屁的别人,”宗故讥讽地轻嗤一声,“他跟你分手后就没谈过。追他的人也不少,男男女女都有,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我后来算是看明白了,”他顿了顿,叹气道,“因为他从来没放下过你。”

  车行驶在城市明明灭灭地灯光里,姜信冬重重地闭上眼睛。一瞬间血液仿佛被抽干了,分手这么多年后,那种久违的剧烈疼痛再次蔓延全身,像被轮胎狠狠碾过,一寸寸扎进他的血肉和骨髓里。

  隐藏在余年韵事里的线索终于在滚滚洪流中显露了出来,可他没想到底下埋着的会是这种荒唐的真相。

  语.阎书这几年仿佛黄粱一梦,他努力往上走,费尽力气想要逃离与贺听有关的一切,以为终于要挣脱了,可是猝不及防一转头,发现哪里还有什么人,贺听早就不在了。

  在他飞黄腾达的时候,贺听独自坠入了广漠黑暗的深渊。

  宗故带姜信冬去的地方是他家,曼哈顿中心,一开窗就能将大半个中央公园尽收眼底的地方。

  凌晨二点半,阿姨开门的时候小声说宗倪在楼上,应该已经睡了。

  宗故带姜信冬进了一楼的储物间。

  房间不算大,窗户旁是两个柜子,柜子右边的木质地板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东西,被白色帆布盖着,上面落了许多灰。

  “这些是贺听去年回国前留在我家的。”宗故走过去揭开了帆布,露出一排木框的画,大小不一,有水彩也有素描,唯一相同的是,这里面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这是他这几年最宝贝的东西,”宗故拍拍手上的灰,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两个指头夹着,“我数过了,一共三十九幅,他从大一画到大四,平均一年十幅吧,每幅画上写着完画时间,他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也没停过。”

  “我希望他能醒过来,但是万一,”宗故点燃了烟,转过头看了姜信冬一眼,哑声道,“我是说万一,他要是真的再也起不来了,我觉得他这几年的真心该被看到。”

  四年时间,三十九幅画,画里全是姜信冬。

  帆布上的尘粒还有些飘在空中,姜信冬站在阴影里,只觉得喉头发哽,眼睛酸涩。

  他想要看走上前把那些画看清楚些,眼眶却忽然模糊得什么都看不见。

  恍惚中,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发现指缝间全是水光。

  短小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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